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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中国—中亚合作的机遇与挑战 当前，中国正在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强国建设、民族复兴伟业。无论国际形势如何变化，中国始终坚持对外开放不动摇，愿同中亚国家开展更高质量合作，深化利益融合，实现共同发展。 ——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 一、中国高水平对外开放带来新机遇、新空间 当前，世界经济增长动能不足。特别是今年以来，国际环境变乱交织，单边主义、贸易保护主义加剧，国际产供链布局遭到破坏，为全球贸易前景蒙上了阴影。 面对严峻复杂的外部环境，中国坚定不移办好自己的事，坚定不移扩大高水平对外开放。在此过程中，中国始终把中亚地区作为周边外交重要方向，与中亚国家做大互利互惠蛋糕，为地区经济注入稳定性，也为世界各国和平相处、合作共赢树立了典范。 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也是对世界经济增长年均贡献率最高的国家。2024年，中国GDP突破130万亿元人民币，对全球经济增长贡献率保持在30%左右，位列世界主要经济体之首。作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全球最重要的投资来源国之一，中国有着超大市场规模，在稳步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过程中，不仅对地区国家乃至世界释放发展红利，提振全球经济，也为新兴经济体和广大发展中国家的现代化进程提供了新理论、新范式。 中国式现代化强调高质量发展，注重创新驱动、绿色转型以及协调发展。中国在科技创新等领域持续投入，成果斐然，助推中亚国家通信产业发展，如中国华为公司在哈萨克斯坦创建数字中心，引入信息与通信技术基础设施，为电子商务、移动支付等新业态发展奠定基础。同样可为中亚国家提供借鉴的，还有中国在新能源开发、荒漠化土地和盐碱地治理、沙地治理、节水灌溉等领域的经验。通过“授人以渔”，中国可继续协助中亚国家建设大型太阳能、风能发电站，推动能源结构优化，助力中亚区域生态治理与绿色可持续发展。 在全球保护主义日益加剧的背景下，中国坚持推进高水平对外开放，成为世界经济的“稳定锚”和“动力源”。中国外资准入负面清单从最早的190项缩减到现在的全国版29项和自贸试验区版27项，制造业领域已实现“清零”，一系列开放举措为跨国公司投资中国提供了良好条件。中亚国家企业通过在中国投资设厂或开展贸易合作，对接这一巨大市场，促进规模经济发展。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中国进出口商品交易会（广交会）、丝绸之路国际博览会等为中亚国家企业搭建了展示产品、拓展市场的优质平台，乌兹别克斯坦的手工地毯、吉尔吉斯斯坦的特色干果等中亚国家特色产品能够直接面向全球采购商，提升产品知名度与国际市场份额，加强与国际产业链、供应链的联系。 中国经济基础稳、优势多、韧性强、潜能大、长期向好的支撑条件和基本趋势没有改变。中国拥有联合国产业名录中的全部产业，产业链体系完整、灵活，能够满足各种产品的生产和配套需求。同时，中国与中亚国家在产业结构上具有较强互补性，为双方产供链协同发展提供了广阔空间。 在能源领域，中亚国家是重要的能源供应方，中国则在能源勘探开发技术、能源装备制造、能源化工等方面实力雄厚。双方可进一步探索合作领域深化，从上游的油气勘探开发，到中游的能源输送管道建设与运营，再到下游的石油化工产品生产，共同构建完整、高效的能源产业链。 二、绿色、数字等新领域合作蕴含巨大潜力 随着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加速推进、区域合作机制深化发展，中国和中亚国家正加快开展丰富多元的新领域合作，实现创新协同发展。 ——绿色合作推动可持续发展。中国和中亚五国的绿色发展需求相同，理念相近，近年来双方稳定的政治关系、通畅的经贸合作、深厚的传统能源合作为深度开展绿色转型合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中亚地区水资源丰富，主要分布在塔吉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和哈萨克斯坦。其中，塔吉克斯坦水资源水电技术可开发量约55GW，超过中亚水电技术可开发量的一半。中亚地区风能主要分布在哈萨克斯坦，目前风能资源开发利用程度较低，风电装机量仅约1.2吉瓦，具有很大的开发潜力。并且中亚国家钴、锂、硅、钨等可用于清洁能源产品生产的新矿产资源储量也十分可观，开发潜力巨大。 随着中亚国家对绿色转型的支持、电力需求的增长，以及“转型矿产”需求的增加，中国可为中亚提供所需的投资与技术。中国是世界上可再生能源装机规模最大的国家，水电、光伏、风电装机规模多年保持世界第一，并正在基于高标准的环保要求推进现代化建设。2024年，中国能建海投公司在乌兹别克斯坦建设的1GW光伏项目实现全容量并网。中国在哈萨克斯坦建设的水电及风电项目装机容量超过1000MW。中国在可再生能源发电领域拥有丰富的开发经验、先进的技术和装备优势、完备的可再生能源产业链，可以为中亚国家可再生能源发展提供装备和技术服务，深化清洁能源产业链上下游的全方位合作，探索清洁能源产业合作和投资合作相结合的新模式、助力中亚国家绿色基础设施进行现代化、智能化改造升级，推动中国-中亚绿色合作走深走实。 在人文领域，中国同中亚五国友城突破100对。得益于签证便利化举措与航班密度持续增加，中国与中亚国家民间交往迎来更多机遇。中国与中亚国家各自拥有悠久历史与独特的人文风情，双方旅游资源互补性强，旅游市场需求有望继续扩大；随着双方教育领域的合作进一步加深走实，中亚地区留学生将获得更多机会到中国接受教育；结合双方合作情况和中亚国家自身发展需要，更多鲁班工坊将在中亚国家落地，助力专业技术人才培训，双方职业教育合作走深走实，进一步促进文化交流与民心相通。 ——数字合作为中亚经济发展赋能。近年来中亚国家纷纷提出数字发展战略，明确加大移动支付覆盖率，大力发展电子商务和数据金融，促进经济多元化发展。中亚地区人均GDP实现显著增长，年轻人口占比超过60%，正推动中亚国家消费市场从基础消费向品质消费的升级转型。中亚电子商务市场也正快速发展，哈萨克斯坦本土电商平台Kaspi月活用户达1350万，覆盖了70%人口；乌兹别克斯坦的移动支付渗透率三年内从12%跃升至58%。据估计，未来五年中亚电商市场规模将突破300亿美元，年均复合增长率达28%。彰显蓬勃的发展活力。 伴随中欧班列数字化升级、海外仓储和物流网络不断扩展，在共建21世纪“数字丝绸之路”、中国-中亚合作机制、上海合作组织等框架下，中国和中亚国家开展跨境电商和数字经济合作，中亚国家有近300家企业进驻了中国的电商平台，中国企业也正加快进入Kaspi等中亚电商平台，“电商+跨境直播”业态迅速兴起，跨境直播年交易额达上亿元。2022年中国与中亚跨境电商贸易额同比增长了95%，双边的优质产品正加快进入对方的市场。同中亚国家普遍增长的数字经济消费需求相比，中亚国家面临数字发展水平不均衡、数字基础设施和物流配套网络建设不足、数字技术和数字金融监管能力水平滞后等问题，中国与中亚国家在加快跨境数据流动规则标准对接，提升数字营商环境，共建区域清算网络，优化支付流程，推动新数字基础设施和跨境物流项目建设，助力跨境电商和数字经济蓬勃发展等方面具有广阔的合作前景。 ——农业合作实现互利共赢。农业是中国和中亚国家的重要产业，也是中国—中亚合作的重要内容。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中国同中亚五国建交30周年视频峰会上指出，“中国愿向中亚各国开放超大规模市场，将进口更多中亚各国优质商品和农产品，继续办好中国—中亚经贸合作论坛，力争到2030年将中国同中亚国家贸易提升至700亿美元”。中国与中亚国家在农产品生产结构互补性强，市场空间广阔，中国与中亚五国的农产品贸易规模从2001年的0.69亿美元增加到2023年的28.75亿美元，累计增长了40多倍。 当前，在经济发展动能转换、新一轮科技革命等背景下，中国与中亚国家正在前期合作坚实基础上探索构建中国和中亚农业合作新模式，深挖发展新潜力。以技术合作引领绿色农业生产存在巨大发展空间，中国与中亚国家已合作搭建起上合组织农业基地、中国农业科学院中亚农业研究中心等平台，为深化双边农业科技合作奠定了基础，中国拥有良好的农业科技合作资源，在旱作农业、耕作技术、节水灌溉、盐碱地改良病虫害防治等方面技术优势突出，有助于中亚国家提升粮食生产率，推动农业能源转型。其次，中亚地区数字化加速渗透，数字农业发展潜力巨大，据估计2025年中亚农业物联网设备或突破200万台，智慧农业市场规模达30亿美元。发展农产品跨境电子商务，采用大数据、云计算等技术发展农业数字贸易数字平台和数字应用将为区域农业价值链和农产品贸易带来机遇，既能保障区域食品供应链安全，也能大幅度提升农业收入。未来继续加强中国与中亚国家间的农业合作，不但是提高各国农业科技发展水平、实现传统农业向现代化农业跨越和保障国家粮食安全的有效措施，更是促进各国科技要素流动、实现可持续发展的关键举措。 ——文旅产业潜能亟待进一步释放。人文交流始终是中国—中亚合作的重要部分，是推动双方合作的民意基础。中国与中亚国家旅游领域合作正在进入新阶段，诸多有利因素正推动双方文旅合作进入新的机遇期。政策红利逐渐释放，中国同中亚五国逐步推进签证互免，进一步降低出行门槛。哈萨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等国也正加大旅游便利度和旅游业投资力度，提升旅游吸引力。跨境合作机制逐渐成熟，首届中国—中亚峰会指出要加强旅游合作框架，推动共同制定跨境旅游线路，并成立了“中国新疆·中亚旅游合作联盟”，促进资源整合。“软联通”“硬联通”日趋完善。中国航空公司不断增加与中亚国家之间的航线，乌鲁木齐、北京、西安、成都等中国城市均已开通飞往中亚国家首都的航线。同时面向中亚的人文旅游专列也在逐步推进。旅游合作特色鲜明，互补性强，中国与中亚国家共同推动丝绸之路的兴起和繁荣，具有深厚的历史渊源和文化联系性，并拥有丰富的自然景观、独特的人文色彩，能够彼此吸引，互为旅游目的地。文旅产品创新与市场需求升级，电商平台和社交媒体平台正成为文旅推广主战场，将日益吸引更多年轻人通过国际音乐节、美食节、跨境购物中心等，促进民间互动。 三、区域合作带来更广阔地缘经济优势 中亚地处亚欧大陆的战略核心，历史上作为丝绸之路的枢纽，连接东方与西方的贸易与文化交流。新时代以来，中国与中亚国家的区域合作通过中国—中亚合作、共建“一带一路”、上海合作组织等机制平台持续深化，不仅显著增强了中亚国家的地缘经济优势，还通过互联互通、产业协同与多边合作，辐射至里海、黑海、中东、南亚、巴尔干等地区，构建起连接亚欧大陆的广阔经济网络。这种辐射效应不仅将重塑区域经济地理，也为中亚国家融入全球经济提供了战略机遇，将为亚欧大陆繁荣注入新动能。 ——互联互通的更广域拓展。中国—中亚合作通过基础设施建设与物流网络的升级，显著提升了中亚作为亚欧大陆交通枢纽的地位，并将这一优势辐射至更广阔的地区。中欧跨里海直达快运的开通，标志着中国—中亚合作从传统的双边贸易通道升级为覆盖里海、黑海及巴尔干地区的多式联运网络，使中亚成为中国商品进入欧洲及中东市场的中转站。中吉乌铁路的启动，连接新疆喀什、吉尔吉斯斯坦至乌兹别克斯坦，不仅有助于降低中亚国家的物流成本，还可望与中东、南亚的物流网络对接，形成沟通西亚、南亚与中亚的通路网络。 ——产业网络的跨区域协同。中国—中亚合作通过产业协同，逐步形成辐射亚欧大陆的经济网络，将为中亚国家带来显著的地缘经济红利。在能源领域，中国—中亚天然气管道与中哈原油管道的建设，不仅保障了中亚国家的能源出口多元化，还通过技术转移与产业链延伸，惠及里海沿岸与中东地区。例如，哈萨克斯坦奇姆肯特炼厂的现代化改造，使其能够生产高标号燃油，满足国内需求的同时，还可通过跨里海运输走廊出口至黑海地区与巴尔干国家。这种能源产业链的延伸，不仅提升了中亚国家的出口能力，还为其在全球能源市场中赢得了更大份额。数字经济与跨境电商的兴起，也将进一步拓展产业协同的地理范围，促进中亚优质农产品等通过中国电商平台进入南亚与中东市场。 ——地缘经济转型升级的全球意义。中国—中亚合作通过辐射亚欧大陆，赋予了中亚国家更加显著的全球地缘经济意义。首先，这一合作重塑了亚欧大陆核心区的经济地理。中亚国家通过这一合作，从传统的地缘政治“缓冲区”转型为全球供应链的战略枢纽，可望成为连接中国、欧洲、中东与南亚的物流中心，并将获得产业升级发展的广阔空间。 其次，这一合作将明显增强中亚国家的经济韧性与国际影响力。通过能源、农业与数字经济的多元化发展，中亚国家不仅可在更多经贸领域提升自身影响，还可有效降低对单一市场或资源出口的依赖，获得更强的经济韧性，以应对外部市场风险的冲击。 最后，这一合作将为更多全球南方国家提供加入地缘经济合作的机遇空间。例如，跨里海运输走廊建设，将为土耳其、阿塞拜疆等国家提供更多机会，密切加强与中国—中亚经济圈的联系；巴基斯坦与阿富汗则可通过中吉乌铁路带来的物流网络拓展，获得进入中亚市场的机遇。这种辐射效应不仅将提升中亚国家的地缘经济优势，还将为亚欧大陆的互联互通与共同繁荣注入新动力，展现中国—中亚命运共同体建设的全球意义。 四、发展与安全面临若干风险挑战 中国—中亚合作在取得丰硕成果的同时，也面临着多重风险挑战。其中在发展方面，面临着单边主义、贸易保护主义带来的外部风险冲击，在安全方面，主要面临多个方面的非传统安全风险。 1.全球经济复苏乏力背景下，单边主义、贸易保护主义带来进一步风险冲击。 单边主义与贸易保护主义的抬头对中亚国家经济稳定和中国—中亚合作构成了显著挑战。个别国家实施的加征关税、制造贸易壁垒与技术制裁等手段，严重冲击全球经济稳定，扰乱全球产供链的正常运行。尽管中亚五国与西方主要经济体的直接贸易额相对有限，但全球经济波动的溢出效应不可忽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中东和中亚事务副主任塔诺斯·阿尔瓦尼蒂斯指出，全球贸易紧张局势的加剧可能使中亚国家的GDP增长面临放缓风险。 ——国际市场动荡可能直接影响中亚国家的出口经济，特别是能源、矿产与农产品的出口。如果全球经济低迷造大宗商品需求下降，将对中亚国家石油、棉花收入造成不利影响，并制约中亚国家以出口收入投入国内再生产的空间。 ——关税战与单边制裁对中亚国家投资环境构成威胁。个别国家试图通过次级制裁等形式，限制各国与贸易伙伴之间的正常经贸往来。全球金融市场波动将造成中亚国家货币汇率承压，汇率下跌可能增加进口成本，影响偿债能力，间接削弱对外开展基础设施与能源等领域合作的潜力。 ——单边主义引发的全球供应链重构对中亚国家的物流贸易网络造成冲击。中欧班列与跨里海国际运输走廊等“互联互通”项目的的快速发展，使中亚成为亚欧大陆物流枢纽，但个别国家通过技术标准壁垒与物流限制，试图削弱这一优势，增加中国—中亚合作的物流成本。这些经济风险不仅威胁中亚国家的出口与投资环境，也对中国—中亚合作项目的稳定运行构成了挑战。 2.非传统安全风险仍不可忽视 中亚地区长期面临非传统安全威胁，包括恐怖主义、极端主义、毒品及跨国犯罪、网络安全与气候变化等多方面风险。在此方面，中国—中亚国家需加强共同应对，携手维护地区安全。 ——应对恐怖主义与极端主义威胁。中亚地区毗邻阿富汗。当前，“伊斯兰国”、“基地”组织、“东伊运”等恐怖组织在阿富汗十分活跃，并相互勾连。少数恐怖分子渗透或“回流”中亚国家，对地区和平与安全构成威胁。在2025年4月举行的中国—中亚外长第六次会晤中，中国与中亚国家共同重申，将巩固地区和国际安全，共同打击“三股势力”。中国支持中亚国家进一步与阿富汗加强合作，携手应对涉恐安全挑战，帮助阿富汗融入地区经济合作，铲除恐怖主义滋生土壤。 ——打击贩毒等跨国犯罪与维护网络安全。中亚地区是跨国毒品走私的过境地，近年来多次查获大宗走私毒品。中国与中亚国家在外长和公安内务部长等会晤机制下，已多次重申在禁毒问题上合作的决心立场。在杜尚别成立的上海合作组织禁毒中心，将成为各方合作应对毒品威胁的重要一步，极大增进国家间合作。在网络安全方面，随着数字经济快速发展，这一地区网络犯罪呈上升趋势。哈萨克斯坦等国均出现电商数据泄露与网络钓鱼攻击事件，显示出网络安全基础设施与监管能力还有待加强。 ——应对气候变化和生态威胁。中亚国家在此方面面临长期挑战。咸海生态危机导致乌兹别克斯坦与哈萨克斯坦的农业生产受到荒漠化与盐渍化的双重制约。气候变化还加剧了极端天气事件，一方面是塔吉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等国山地地区频发泥石流与洪水，一方面是跨境河流伊犁河多次出现流域干旱现象。这些都要求相关国家投入更多资源用于气候治理、生态保护以及相应技术转移，并开展跨境水资源调配所需的软硬件建设，以增强区域抗风险能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