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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0年5月9日，周恩来总理结束对柬埔寨的访问，乘坐678专机由金边飞往越南首都河内访问。头天晚上，中国民航总局调度室发来一份特急天气预报，有一条强冷锋面推向河内机场，冷锋面到达时，锋前将产生强烈的雷雨。总局调度室要求专机尽早起飞，我们及时把天气预报情况报告了代表团。 那次周总理访问柬埔寨非常成功，西哈努克亲王惜别情深，从王宫到机场的一路说个不停。到了机场以后，还举行了隆重的告别仪式并发表了热情洋溢的长篇讲话。 此时，我们飞机驾驶舱内，报务员的发报机滴滴嗒嗒响个不停，锋面雷雨很快就要到达河内嘉林机场，民航总局调度室催促我们赶快起飞。我坐在左边机长位置上侧目机下，看见欢送仪式结束后亲王送周总理登机，在飞机舷梯旁西哈努克亲王又紧握住周总理的手不放，依依不舍。我心急如焚，雷雨不等人啊！ 当专机接近老挝与越南的国境线时，一团雷雨云挡住飞行航路，绕行又耽搁了一些时间。专机将要抵达河内时，锋面雷雨已经推过嘉林机场，眼前乌云翻滚，雨幡密布，电闪雷鸣。我们担心周总理和代表团的安全，大家一致意见请求返航去荣县义安机场备降。 河内嘉林机场塔台指挥员不同意，强令我们下降落地。飞机从1800米高度下降到300米，当飞机进入雷雨云时，倾盆大雨打在机身上发出可怕的响声，一道道闪电从眼前掠过，强烈的颠簸使飞机难以操控，在这紧张关头，突然间飞行员与指挥员无线电通话又中断了联系，飞机仪表板上的导航指针开始打转，不指示飞行方位。险情一个紧接着一个，为了安全，飞行员们临时决断，不能盲目听从地面指挥，果断决定返航荣县义安机场备降，我立即加大油门，飞机迅速爬升，釆用了小坡度转弯，渐渐退出雷雨区，（因为在强烈巅簸情况下，如果转弯坡度太大，容易增加飞机负荷）。大约5分钟后，塔台与我们恢复了通话联络说：“刚才机场发生断电事故”。我们立即把空中遭遇恶劣天气和决定返航的情况报告了塔台，无奈之下指挥员同意专机降落在荣县义安机场。 机场没有飞机客梯，周总理和陈老总怎么下飞机成了难题。伊尔14飞机客舱门距地面约有3米多高，飞机上只有一个工作便梯，坡度很陡，没有扶手，平时是供机务人员维修飞机时使用的。周总理右臂曾经负过伤，陈毅副总理身体比较胖，使用这种便梯下飞机，真是难为他们了。为了首长的安全，我们机组和首长的秘书、警卫员在梯子两侧“护驾”。周总理下梯子还算顺利，陈毅副总理就困难了，他站在机舱门口，看见近乎垂直的工作梯犯了愁，双手叉腰，半开玩笑地说：“梯子这么陡，又没有扶手，叫老子怎么下嘛？！”在大家上下接力的帮助下，陈老总慢慢地迈向工作梯一档一档吃力地向下倒脚，周总理站在梯子前面用目光为他助力。当陈老总的双脚刚刚沾地，紧张的情绪顿时烟消云散：“哈，哈！老天爷安排我们看看义安——胡志明主席的故乡，这不是很好嘛！”大家随之轻松地笑了起来。 作者简介：徐柏龄，1932年9月出生于浙江乐清。1954年毕业于空军第一航空学院。1957年8月，第一次执行周恩来总理专机任务，曾为周恩来总理驾机飞行16年。1985年起，历任中国民用航空局总飞行师、副局长。2004年3月离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