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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2019年3月5日，是周恩来总理诞辰121周年。近日，商务部离退休干部局邀请退休干部孔德华同志来局机关作宣讲报告。孔德华同志1962年调入人民大会堂江苏厅，在周总理身边工作了12年，亲眼目睹了总理为了党和人民的利益奉献了一切。她用朴实无华的语言，深情讲述了总理日常生活的点滴小事，回忆了总理的谆谆教诲。故事虽小，却映射出一位人民总理的伟大。
宣讲纪实
他老人家一生太简朴了
△孔德华同志与周恩来总理、邓颖超同志的合影。 总理为什么给我们印象那么深？他这一辈子太操劳了，也太艰苦了，对自己生活近乎苛刻。他的衬衣破了也不会丢，换一下袖口和衣领继续穿，直到去世时身上仍然穿着那件中山装。他的手表帆布表带磨出了毛边，让我拿剪刀不知修剪了多少次。我说：总理，换换吧。可总理不换，说：旧的好，软和，不磨手。 总理吃饭很简单，一菜、一汤，就着米饭或者一个窝窝头。米饭会掉粒，窝窝头会掉渣，他老人家就低头一点点捡起来吃干净。一次我说：总理，您不要捡了，那台布不干净。“不干净你还给我铺？”总理开玩笑说。后来，他身体不好，饭量变得很小，一个小小的狮子头都吃不完，让我给扒开，只留半个，他说另外半个别人还可以吃。 有一次总理因为工作，过了中午才有时间吃饭，我想让厨房给做一点，总理却说要去食堂吃。我说：总理，太晚了，都12点多了，那边饭也凉了。总理说：不怕，我跟你一块吃去。我到食堂一问，就还有一个菜——炒两样，就是肉片和猪肝，加一点洋葱。1角8分钱买的，加上4分钱的一个馒头，一顿饭共2角2分钱，师傅说：我给总理熥熥馒头吧。我说：来不及了。总理吃到最后，剩下一小块馒头。我问总理是不是吃不下了。总理说：还有汤呢。他拿着那块馒头顺着盆底刮了一圈，把“汤”吃的干干净净。那天食堂里还有些人，但谁都没去打扰总理，都在那里安静地等着总理把饭吃完。总理吃完饭站起身来，大伙才围上来，总理说：粮食来之不易，农民很辛苦，多少道工序，才到了我们嘴里头来。听后，有的师傅都掉眼泪了。 总理从不搞特殊
总理一辈子严于律己，他要求我们：一点也不能搞特殊。开会时给他上毛巾，他要求大伙都得有。总理跟邓大姐偶尔在大会堂吃饭，都是自己掏钱。如果没有外事活动，总理喝茶水也要自己掏钱，一杯茶水一角。
△1975年孔德华同志特意买来一个榨汁器，但没有派上用场，成为老人的一生遗憾。 总理工作很辛苦，有时忙完很疲倦。那时候没什么水果，夏天只是西瓜，秋冬季节也只有些苹果、橘子。我就把橘子压出汁，装在杯子里。有次开会期间，我给总理送过去。总理让我拿走，我拿回来，问总理的警卫员高振普为什么，他说：你只给总理加橘子水，这不是给他搞特殊吗，能行吗？
总理爱吃淮扬菜狮子头，有次为了给总理加强营养，王师傅在狮子头里面放了点蟹肉。总理吃着跟往常不一样，让我问王师傅加了什么东西。王师傅说：总理吃饭太简单了，我放了一点蟹肉。说着，王师傅就掉眼泪了：我想让总理吃得好一点。总理说：以后别放，我习惯了，一个菜、一个汤、一碗米饭，多好。 “我当总理是革命工作需要，你当服务员也是一样，我们都是一样的”
△孔德华（左三）同志在大会堂工作。 一次总理晚上路过小厨房，看灯还亮着，就问我：小孔，看师傅们走了没有？我赶紧打开门，看到王师傅还在那儿搞卫生。我说：王师傅，总理来看你了。王师傅赶紧擦手，总理说：不用擦，师傅辛苦了，今天饭做得挺好吃。总理对谁都是这样，从来不称呼厨师、电工，都是尊称“师傅”。他会主动上前握手、打招呼：师傅，辛苦了。有时师傅们想跟他合影，他也从来不拒绝。 有一次，总理在大会堂工作到凌晨，将近五点时才准备回去。总理告诉我们从东门走，这时东边天色已经发白，总理走下台阶，没有上车，而是来到了广场上。广场上人不多，只有几位环卫工人。其中一位发现总理，喊道：周总理来了！大家围拢过来，跟总理打招呼。“师傅们辛苦啦，”总理说，“你们是城市的美容师啊。”
总理说：人要互相尊重，我们的工作只是分工不同，我当总理是革命工作需要，你当服务员也是一样，我们都是一样的。 最后的日子
我1974年去江西五七干校，1975年2月份回京。一回来我就想见总理，但一直未能如愿。偶尔总理来大会堂开会，也说不上话，只看到总理更加消瘦了。后来，我才知道，那时总理病的非常重，做了几次大的手术，身体异常虚弱。大会堂的工作人员都盼着能再见见总理。7月23日，刘书记走到我跟前：小孔，你不是想看总理吗？我说：是啊。我以为他要带我去呢。他说：总理来了。我特别高兴。看总理过来，我赶快上前说：总理，我们可想您了。总理说：我知道你们大伙想我，我一个人来了，就都看了。总理坐了不到半个小时。我说：总理，您身体还好吗？他说：好，挺好的。后来，总理说想听京戏，大会堂有个女同志会唱花脸。我就把那个女同志请来，她清唱了段《铡美案》。总理坐那听着，最后鼓了掌，站起身：小孔，我到别的地方看看。我看他站起来有一点费劲，赶忙上前扶他一下。总理很要强，从来不要人扶他。那天扶他，我哭了，我说：总理，您老人家可注意身体。我们俩对视了好一会，他看看我，我看看他，谁都没说话。总理拍拍我的手，走了。这时候，门外那里站了不少人，因为都知道总理来了，都想来看，在门外边站着。总理听见了声音：小孔，门后面是不是还有人呢？我说有人。总理就说：打开门，我看看师傅们。 这是总理最后一次到大会堂，也是我最后一次见总理。
总理对我的教诲
△刚刚参加工作时的孔德华同志。 1981年，我进入外贸部（现商务部）工作。为什么离开？总理去世后，我每天还在大会堂那值班，每天给总理的房间搞卫生，总理用的杯子，用的餐具都在，见物不见人，心里很难过。这种状况持续了五六年，在一位老同志的关心下，我才申请离开。 我在总理身边工作12年，无论工作上、生活上，每一步都离不开总理的关心教导。我被派去搞四清、去五七干校时，总理要求我：多看多汇报，不要报喜不报忧。文革时，总理经常教导我：要多看多想，不要盲目。当我要找对象时，总理告诉我：最好在周围人里找，这样互相了解。当我结婚时，邓大姐给我送了八个字：自强、自立、自尊、自爱，总理也一样教导我。我有了孩子后，总理说：你要让孩子们自强自立，自食其力，别给社会、家庭带来麻烦。我把这原话传给孩子，也没说教。他们都很受益，现在都很好。
现在我看街上卖各种水果，就想：如果总理活到现在该多好，能吃到各种各样的东西。那时候什么都没有。但那时也没觉得辛苦，谁能比总理更辛苦呢。在后来的路上，虽然我也碰到一些坎坎坷坷，但是只要想到总理，就总能战胜自己。
△2012年10月，孔德华夫妇赴江苏淮安总理纪念馆参观。 结束语 那一天，78岁的孔德华老同志执意不让局里安排车辆接送，来去都乘公交。报告结束时已近黄昏，长安街上，商务部在东，大会堂在西，落日金辉映衬着老人满头的银发…… 致敬！
（本文根据孔德华同志宣讲稿整理，内容有删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