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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二十大——离退休干部对党的心声表白

“我亲历的改革”之地质篇

2018-12-13 15:21| 发布者: zhouyuan| 查看: 934| 评论: 0|原作者: zhouyuan

摘要: 时光,像一位技艺高超的雕刻师,三下五除二就把当年曾经青涩的小伙打磨成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岁月,是一条世界上最无情的河流,不知不觉中就将你职业的生涯冲到了地平线的尽头;光阴荏苒,一晃就是四十年,别说是 ...


4)

有一天,我的办公室来了一位老钻工。好像是喝了酒,脸红红的。我曾经和他在一个机台上拧过钻杆,关系处得还不错。我叫了他一声师傅,又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他提出要见队长,我说队长现在忙得都脚不沾地,有什么事和我说说就行。他说,张文华,告诉你也白搭,我的问题你解决不了。沉默了一小会,我们又就着改革的话题交锋了几个回合,不知道那句话说的不合适,钻工师傅一下子就急了。搜地从怀里抽出一把水果刀,啪得一声拍在茶几上,震得水杯里的水水花四溅。我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但毕竟“蹲”了小半年的机关,有了一些处理棘手问题的能力。我很快地镇定下来,打着哈哈,套着近乎,说:“宋师傅,你这是干什么,以咱俩的关系,有事说事,还用的着动刀动枪的……”

钻工师傅说:“张文华,你少来这一套,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是什么样的人咱心里都倍清。刀放在这里不关乎,万不得已我决不做过急行为。既然你把这个问题接下来,那咱就理论理论。其实,事也不大,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只要你回答的让我比较满意,我就立马走人,决不再来。”

“你说。”

“下岗,不算什么,大环境在这里,哪个单位不下岗?我就想问一问,为什么下岗的都是野外一线职工,你们机关人员为什么不下岗?你张文华为什么不下岗?”

问题一针见血,像那把水果刀顶到了我的胸口上。我沉吟了片刻,竟无言以对。但那时我也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既然今天让我赶上了,我就得面对,退缩,决不是我张文华的风格!

“宋师傅,你怎么知道机关人员不下岗,你怎么就知道我张文华不下岗?你记住你刚才说的话,明天这个时候,再来我的办公室,如果我还没有下岗的话,你再提刀来见!”我的话说的铿锵有力。

“一言为定。”

“决不失言。”

说完,宋师傅拿着他的水果刀走了。钻工师傅走了,我一把推上办公室的门,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点力气都没有的坐到椅子上。脑子里翻江倒海,心中五味杂陈:改革,改革,这得受多少委屈,得付出多大的代价啊?

回家的路山,倒春寒依然料峭,但我浑然不觉。解开中山装的扭扣,任寒风在我敞开胸怀里肆虐。

对我在气头上做出的这个决定,在不大不小的机关里也像释放了一颗不大不小的炸弹,炸开了锅。

有的说,我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有的说,“蹲”机关“蹲”的还太嫩,关键时候掉链子;还有的说,他就是那个臭脾气,感情用事不考虑后果;当然,也有人为我惋惜,说我是个难得的“秀才”,就这么走了可惜……

但我不这么看,我觉得宋师傅说的很对,甚至点到了改革的要害:机关干部和工作人员为什么不下岗?作为改革的设计者、发起者、领导者,首先应该率先垂范,“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会想不到?我不管别人怎么看,但作为一个“准”布尔什维克,此时此刻,“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前面就是火坑,我张文华也要跳下去!

不过,对我的去向,队领导还是很慎重的。考虑到我家属不久前也下了岗,征求我的意见,建议我去建行的储蓄所当一名收银员(为了人员分流,是我们单位和建设银行合作的一个临时机构)。工资不但有保证,节假日还有福利补贴,在当时的情况下是一个抢都抢不着的肥差。我二话没说,也没的说,一个下岗职工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只有感谢领导和同志们的厚爱。第二天我就去上岗了。

5)

储蓄所收银员的工作,看起来简单,点点钱做做账,可是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没有点钞机,全凭人工操作。当那些形形色色的商户来到储蓄所,从各色的袋子里摸摸索索地拿出大小不一的钱袋子,再从大小不一钱袋子里呼呼啦啦地把各色人民币,小山一样倾倒在银行柜台上的时候,我的头一下子就大了。更要命的是,储蓄所的那个小主任十分刁钻,因为他姓刁,为了解一解平时的怨气,背地里,我就叫他“刁德一”。

每当我点钱的时候,“刁德一”就站在我的身旁,两只“刁眼”一眨不眨地紧盯着我数钱的手,好像怕我把钱统统装进我的腰包里似的。本来看着堆成小山一样的钱币就怵头,他站在那里,像个监工,心情就更加紧张。一紧张就出错,一出错他就指指点点数落我,越数落我我就越容易出错。那时候,“刁德一”一看见我,脸就阴起来,我想“刁德一”的脸阴着,我的脸也决好不到哪里去。

情绪天天紧张,心里时时憋屈,与我在单位坐的办公室形成了巨大的反差,问题是自己觉得连在机台上拧钻杆都赶不上。第一次感到,自己是那么的孤独,那么的无助。寄人篱下的滋味,看人脸色的困境,潮水般涌上我的心头。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我才真正理解职工们为什么对下岗那么的反感,对下岗,那么大的抵触情绪!

终于有一天,“刁德一”再用他的食指居高临下颐指气使的数落我的时候,我爆发了!

我把手里正数点着的一大把人民币,啪得一下全部摔到了收银台上,怒吼着喊:“收起你的臭指头!老子不干了……”然后,砰地一声,摔门而去。

我们地质人怎么了?我们地质人到底是怎么了?啊!毛泽东主席当年曾经赞誉过的,“一马当路,万马不能前行”地下侦察兵的胆魄和勇气哪里去了?我们曾经和石油个人一样,“用我们的大铁钳推着地球转”的英姿哪里去了?我们曾经和石油工人一样,他们一声吼地球也能抖三抖,我们一声吼地球也得抖三抖的豪情哪里去了?!

英姿不再,豪气荡然无存。可是,我那奋起一摔的“英雄壮举”,却在第一时间传遍了整个地质大院。

6)

庆幸的是,我的经历和遭遇得到了刚刚成立不久地质勘察公司(现在地质开元勘察公司的前身)杨工(杨启俭先生)和公司经理徐元禄先生的同情和理解,这样我就暂时到了他们负责的公司。

就是在那一年的下半年,在公司全体干部职工的共同努力下,承揽下了临沂市第二水源地的勘察工程,合同额近百万,纯利润算下来四十多万元,在那个年代,这可是个天文级的数字。

我的工作就是搞水井观测。为了早一点完成水源地的勘察任务,公司上上下下,不分干部职工,不分白天黑夜,都奋战在野外第一线。用我们当时的话说:就是为开辟地质市场杀出一条血路。

临沂市第二水源地的勘察项目,是第七地质矿产勘查院开拓地质市场以来,资质、设备、人员都处于劣势的情况下,打得最漂亮的一仗。该项目不仅大大缓解了临沂市市民用水暂时的困境,受到市相关领导和部门的高度评价,也为我们自己创造了货真价实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

临沂市第二水源地项目的勘察成功,既让广大地质职工看到了改革的希望,也让彷徨中的地质人重新振作起来。当然,总结起来,他的现实意义和历史影响还远不止这些。

过了许多年以后,山东局在总结开拓地质勘查市场的经验和教训的时候,曾有过这样一段评语至今仍然记忆犹新:由于种种原因,我局的地质勘查市场醒得早,起得晚,尤其是民营企业的异军突起,我们其实不是在“占”市场,而是在“挤”市场……然而,就是在这种十分不利的条件下,广大地质职工发扬“三光荣”、“四特别”的优良传统,以蚂蚁啃骨头的精神,以其生命的坚守,锲而不舍,坚忍不拔,硬是在较短的时间内杀出了一条血路,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也就是靠着这个奇迹,广大地勘职工在计划内项目急剧减少,主业严重萎缩的大环境下,渡过了难关;也就是靠这这个奇迹,广大地勘职工,在市场经济的大潮中才有了立足之地;也就是靠着这个奇迹,地勘单位在改革发展的巨变中,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到了今天……

当新一轮的署光如期而至的照到了新世纪,地勘队伍的改革和发展都进入了一个新时期。有着二十五年地质生涯的温家宝总理,对地勘队伍的改革和发展仍然牵挂在心头。在他的关怀下,党和政府对这个特殊的行业也给予了特殊的关注和重视。由国土资源部牵头,委托中国矿业报等媒体,在全国展开《地勘队伍的改革和发展的大讨论》。“行成于思而毁于随”,以期通过理性的思考,对新时期“地勘队伍的改革和发展”,从理论上起到高屋建瓴的指导作用,使其健康持续的发展:“少走弯路,甚至不走弯路”。

一年后,当中国矿业报社把厚厚的一本《走出深谷是坦途》——地勘队伍改革与发展大讨论的汇编本寄给我的时候,扉叶上王家华总编写下的三句话深深地感动了我:五十载的辉煌历程,三代人的精彩演绎,一个重大的历史转折。说得何等的好啊!

曾几何时,当我把地质人的接力棒准备交给儿子的时候,他有一百个理由和一千个的不情愿。但是,现在,今天,当我看到他在野外工作时的饱满热情,一穿上工装就有向前冲的姿态,还有,在朋友圈经常晒晒职工食堂丰富的主食和菜肴的那份自得,总之,作为地质人的骄傲和自豪,在他身上随时都呼之欲出,我知道,一切的一切都有了答案。

毋容置疑,新世纪里,地质勘查业的改革和发展明显提速。以我们七院为例,尤其是近几年,在新一届领导班子的带领下,全院干部职工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改革和发展已经进入了快车道。

退休后,有些日子没到院里,去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宽敞明亮的办公大楼,新能源的中央空调,一流的篮球场地……几乎满眼都是新的。当我看着一张张年轻又富有朝气的脸,在我面前充满自信的走过去的时候,作为一个地质事业承上启下的传承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多少年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落到肚子里。

“是那山谷的风,吹动了我们的红旗,是那狂暴的雨洗刷了我们的帐篷”,地质队员的军歌依然响亮,他们,依然在崇山峻岭中穿行!

改革是硬道理,发展也是硬道理。没有改革和发展的硬道理,就没有今天这样全新的局面!

今年,是改革开发四十周年。但四十年,决不是改革的终点。如果说,让我一个四十年改革开放历程的见证人、受益者的身份,现身说法或谈些经验和体会的话,那么,我仍然固执的以为:地勘单位的改革依然像我们勘探时走过的路,脚下的每一步都是崎岖的,不平坦的。

特别是七院这样的老地勘单位,深水区的改革困难会更大,风险系数会更高,改革的每一步都将考验着新一届领导班子的智慧和胆魄!

但无论改革的困难有多大,风险系数有多高,只要我们踏着老一辈地质工作者的足迹,深深地扎根在沂蒙山这块英雄辈出的沃土,什么样的人家奇迹都能创造出来!

如果,我的这篇拙文能给正在改革的改革者,或者准备新一轮改革的改革者们的一点点启示,那么,也正是我所希望的。

我,期待着。

真诚地期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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