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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海南万宁一小学校长带幼女开房，到安徽潜山、宿州的校长、老师涉嫌强奸、猥亵幼女，再到广东雷州市某村小学校长郑某涉嫌强奸女生……令人发指的性侵未成年人案件一再发生，向人们发出沉痛的拷问——谁来保护我们的孩子？ 在性侵女童案屡屡被曝光后，如何保护未成年女孩成为了舆论热议的焦点。为了让孩子健康成长，不受侵犯，我们还需要做什么？ 伸向花朵的魔爪 分析诸多幼女遭受性侵案，发现这类案件的受害人以社会底层家庭出身的幼女为多。国内研究者总结：在经济欠发达地区，农村留守女童受害者多。这类性侵害案件中的中老年犯罪者，一般都是被害女童的邻居、同村人或家长的朋友、亲属。 震惊——留守女童频受害 童年的幸福，往往是一个人幸福的开端；童年的不幸，往往是一个人不幸的源头。性侵，无疑是最为严重的伤害之一。 今年5月21日上午10时许，奶奶在工棚里看电视，年仅5岁的冰冰（化名）溜出工棚玩耍，约半小时后回到工棚。奶奶发现，孙女有些异常。“她回到房间就捂着下体说疼。”奶奶随即给孙女脱下裤子，发现那里通红通红的，伸手一摸，还有黏黏的东西。奶奶看到这一切，顿时腿就软了，忙问孙女发生了什么事，孩子只说，是一位叔叔弄的。冰冰的父亲周先生得知这一情况后，立马报了警。福建泉州洛江警方当天介入调查，并鉴定确认，冰冰确系被人强奸。6月3日下午，犯罪嫌疑人姜开训被洛江警方在厦门抓获。 刑案虽已侦破，但冰冰的新伤又来。据冰冰的父亲周先生介绍，事发后，女儿的精神状态虽逐渐好转，可身体状况却不容乐观，时不时就喊下体疼痛，且常伴有分泌物溢出。医院泌尿生殖系统报告单显示，冰冰体内的淋球菌一栏，显示为阳性，这意味着，她已经感染淋病病菌。 痛心——少女校园遭性侵 据统计，自5月8日海南万宁“校长带女生开房”事件起，20天内至少有8起校园猥亵性侵幼女案被曝光。 河南桐柏县教师杨某涉嫌性侵小学女生案曝光，源于5月21日的一场意外。那天，他坐在一年级教室里一个女生的座位上，摸其下体时，被外班一名男生发现,告诉了家长。杨某案发前已执教30多年，多名受害女生称被“摸下体很多次”。 5月23日零点左右，董某和郭某从工地附近翻墙进入河北泊头市富镇中学。两人从窗户进入女生宿舍后，对15名女生进行语言和暴力恐吓威胁，董某对该宿舍6名女生实施了不同程度的侵害。 同样是在5月23日，一条关于萧山某初中男体育教师性侵犯一名初二女学生的消息在微博上不胫而走。“太禽兽了，他也下得了手？”网友“默默”看到消息后大为震惊，不少网友随后表达了愤怒的心情。目前对学生实施性侵犯的老师徐某某已被警方控制。 …… 触目惊心的数据 上海市教科院教育法制研究与咨询中心主任谭晓玉，曾于2007年对8年间曝光的60例师源性侵害案进行分析发现，案发区域遍及中国31个省级行政区中的25个。 在他的统计分析中，这些来自老师的性侵害后果严重，受害人众多，多表现为累犯或重犯，60个案例就涉及未成年女性受害人598人。其中，被强奸者263人，被猥亵者336人，受害者年龄最大的15岁，最小的只有6岁，平均年龄为9岁。个案中受害者超过2人以上的占95%；其中，受害者14人以上的16起，占27%，20人以上的7起，占12%，受害人数最多一案受害人数达32人。加害人连续作案的占90%；并且，其中持续作案一年以上的36起，占60%，持续作案时间最长的为15年。 然而，这只是冰山一角。公安大学一次问卷调查的结果表明，儿童性侵害案件隐案率为1：7，也就是说，每曝光一个案件的背后可能隐藏着7个未披露的同类案件。在谭晓玉统计的60个案例中，8名受害人罹患性病，3人怀孕，2人精神失常，1人死亡。 2012年初，广东省妇联和省检察院针对广东省未成年女性刑事案件展开了一次联合调研，结果发现，未成年女性遭受性侵害的案件中，未满14周岁的被性侵幼女占68%，其中在校学生占87%。案件的特点是加害人以教师身份作掩护，以诱骗、胁迫手段作案，隐蔽性强且重发多发。 被学者称为“师源性侵害”的行为，发生在相对与外界隔离的中小学校园中，教室、教师办公室、学校图书室、音乐室、体育室、计算机房、实验室、值班室、小卖部，都可能成为性侵场所，案件均发生在学校日常教育教学活动中，而且很多侵害行为是在教室课堂上发生的。在这个由权威一方完全掌控的环境中，“补课”“谈话”“量体温”“练琴”和“帮老师做事”这样家常的借口，可以轻松导致一次不为人知的侵害。 广东省妇联和省检察院联合调查组的调研显示，农村留守和流动人口中的女童更容易成为犯罪分子的主要目标；谭晓玉的统计中，乡镇学校的性侵案占83%。 严惩校园的性侵 性侵儿童案件为何频发？有专家认为，这与违法成本过低、打击力度不够有关。丽水一歌舞厅老板陈伟军采用钱财引诱、暴力威胁等手段，性侵害在读初中女生累计14人（其中幼女9人），被判处死刑。但更多的类似案件，刑罚要轻很多。 1997年我国《刑法》规定了嫖宿幼女罪，与强奸罪相比，明显降低了刑罚力度。很多案件中，为哄骗幼女就范，犯罪人或者中间人往往采用利诱、胁迫等方法，用少量钱财堵住幼女的嘴，使得性侵幼女的行为得以长时间隐蔽进行。 震惊一时的贵州习水案中，10多名中小学女生被胁迫到习水县城关老司法局家属楼卖淫。6名政府官员、司法干部、教师、县人大代表等公职人员涉案。此案曝光后，舆论哗然，司法界人士提出以强奸幼女罪重治涉案人员。然而，涉案人员最终以“嫖宿幼女罪”获刑7年到14年不等。 中华女子学院法律系副教授张荣丽认为，即使个别幼女或者少女受人胁迫或者引诱，收受少量钱财与他人发生性行为，也与社会上的其他性交易的主动行为有本质区别。儿童不具有卖淫能力，更不能把成年人对儿童的性侵犯比照成年人之间的性交易行为来看待和处理。如果放任嫖宿幼女罪继续存在下去，有可能在司法实践中放纵部分有权势背景、有经济能力、有社会关系的强奸犯，使得这个罪名成为部分人的保护伞、免死牌。根据全国妇联的来信来访统计，在“嫖宿幼女罪”出台后，全国各地投诉“儿童性侵犯”的个案，3年间猛增了20多倍。 据教育部网站消息，5月15日，教育部召开全国中小学幼儿园安全工作电视电话会议，教育部副部长刘利民在会上针对海南万宁事件表示，对于“那个违法乱纪、道德沦丧的校长，要坚决清除出教师队伍”。 2003年，教育部向各省级教育、公安和司法部门发文，针对辽宁和吉林教师猥亵和强奸女生的恶性事件，通报了对各级相关责任官员作免职处理的决定，明确表达“坚决依法打击教师队伍中的性犯罪分子，严惩不贷”和“对事件相关责任人要严肃处理，决不姑息”的态度，并且提到，对于违反教师资格制度、造成被录用的不具备教师资格的人对学生进行性犯罪的，要从严从重查处徇私舞弊的相关责任人；对教师性犯罪知情不报的教师，要开除出教师队伍等。文件也一再强调了要加强师德教育。 教育部作出这一反应是及时并严厉的，但这个文件教育系统官员和各个学校的管理层有多少能够接触到？这一内容是否成为教育系统管理者培训的基本内容？教育部有无任何配套措施贯彻文件的精神？针对师源性侵害多发于农村学校的情况，有无针对农村的信息传递和监管机制建设？在对教师的主要考核标准仍然是升学率的现状下，对教师的德绩考查如何才能落到实处？ 中华全国律师协会未成年人保护法律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孔维钊表示，预防性侵幼女，仅靠道德自律力量远远不够，还需要制度约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