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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二十大——离退休干部对党的心声表白

二姐

2016-5-10 14:00| 发布者: 老干部之家| 查看: 670| 评论: 0|原作者: 傅天琳

摘要: 二姐再过几个月就满80岁了。 她的两个儿子要送给母亲一件礼物,而这礼物需要母亲参与才能获得。那就是把妈妈几十年来的重要照片找出来,并由母亲写上文字,出一本书。 所说的书,不是讲发行量排行榜那种。两个儿子一 ...


二姐再过几个月就满80岁了。

她的两个儿子要送给母亲一件礼物,而这礼物需要母亲参与才能获得。那就是把妈妈几十年来的重要照片找出来,并由母亲写上文字,出一本书。

所说的书,不是讲发行量排行榜那种。两个儿子一定是觉得妈妈这一辈子太不容易,太了不起,太有意义了,要把妈妈的故事留给儿子、儿子的儿子的儿子。

当二姐在电话里告诉我这个想法时,我的第一反应是疑虑多于点赞。

一个耄耋老人,从未写过什么,要将散落的往事一个字一个字聚集起来固定于纸上,那些回忆、取舍、构思、布局、择字、行文,样样不容易啊!写的同时,还相当于从老年到青年到童年去揭开一层一层时光,让本已治愈的伤口重新露出血、肉、骨头和神经,那会是怎样痛楚的心情?

与多数老人一样,二姐患有高血压,如果因为打腹稿一夜一夜睡不着,血压升至180200,怎么办?

同时,我又更知道二姐一生的光荣和屈辱、幸福和苦难、勇敢和坚韧是何其瑰丽的一幅画卷。一个14岁雄纠纠气昂昂跨过鸭绿江、18岁就腰伤残疾的小文工团员,至今腰部留着一尺长的伤疤……她早就想写,一直想写,一直憋闷着不吐不快。儿子最知母心,儿子的提议是催化剂,儿子的孝道其实是想帮助母亲完成心愿。

我相信此时二姐最需要的是鼓励,把气打得足足的那种鼓励,我迅速收回我之前的疑虑。

我说,写!二姐,写!你只要有个初稿,我给你改!

不久,我就去加拿大了。

当我穿行于北美落基山脉的森林湖泊冰川之中逍遥自在的时候,二姐在她成都的家中奋笔疾书。她空调不能开,电扇不能吹,长袖不能脱,由于坐得太久腰痛会复发,她穿上跟了她几十年的钢背心。这时如果有人闯进去,看到的会是一个银发闪耀、大汗淋漓、身披盔甲、老眼昏花却炯炯有神的征战沙场的佘太君!

仅仅一个月,二姐用光了10支圆珠笔,完成了5万字。

我在信箱里一口气读完这些文字,十分意外,完全不像是处女作。格调如此高远,情感如此充沛,文笔如此美妙,用词如此精准。二姐顺着年代由远及近,几十年岁月娓娓道来,一页一页浸透真情,我读得泪流满面,心跳过速。

这是醇酒啊!一罐窖藏了几十年的酒,早已滤掉了一切杂质,呈现出来的只有清澈、纯粹和弥漫四野的芬芳。

二姐不是作家,不懂虚构。她只是老老实实地写,不会夸张不会掩饰,人名地名和年月日都绝对真实。但这并不影响二姐文字的感染力,人品高洁首先保证了文章的品质,线条该粗则粗,该细则细。对细节恰到好处的把握,使她的笔在沉重中获得了可贵的轻盈。

比如一段写上甘岭的:

忽然,我感到有一股热热的、黏糊糊的液体从体内流出,一摸,啊,是血!我受伤了?炮弹并未伤到我呀!是爬山时被乱石荆棘刺破了?也不是。在战场上流血是常事,我并不害怕,只是悻悻的弄不明白。

这时秀芬轻声对我说:“小傅,你成大姑娘了。”她找来报纸、压缩干粮的包装纸,一个男战士“哔——”地撕开军衣裤送给秀芬。

啊,我的“青春”就这样来临!

这只是随意剪取的一段,嚼之余味无穷。丝毫没有文化人的做作,一切都自然天成。

原本准备在二姐的稿页上大动干戈的我,除了把通篇的“付”改为“傅”,几乎没有找到下笔的地方。我只能对两个侄儿说,你们的妈妈太了不起了!

细想起来,这个80岁文学新秀的诞生并不偶然。二姐自小也是文青,读过的书比我多得多。从青年到老年,我在二姐家随处可见她的文摘,记了一本又一本。其中有歌德的尼采的莎士比亚的,有古代的近代的当代青年的,有音乐的文学的哲学的还有养身的。汉语大赛,她跟着电视把不会写的字一笔一划记下来;半夜里想起某个字,便在手心里划,怎么划也划不对,非起床查字典弄清楚不可……

这样的认真执著学而不倦像一个快80岁的人吗?还要打麻将做针线听音乐拉手风琴,忙得很呢!老年人通常有的无聊、哆嗦、痴呆都与她无缘。

于是我也就常常忘记了二姐的年龄。在我眼里,二姐依旧年轻,依旧美丽迷人,迷就迷在她青枝绿叶般的生活状态!

我们全家视二姐的书为珍宝,它在我们家里会代代相传,弟妹们遇到委屈想不开就去读二姐的书,儿子们有过不去的坎就去读妈妈的书,孙子们有翻不过去的山就去读奶奶的书。二姐的书里有精神有情怀,有真有善有美有爱,二姐的书极富营养有益健康,但不能仅仅称作心灵鸡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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