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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老艺人谈他和东昌府木版年画的浮沉

2012-4-25 10:56| 发布者: 老干部之家| 查看: 2728| 评论: 0|原作者: 韩甜 杜宝齐|来自: 《老干部之家》

摘要: “靠墙走,靠墙站;光穿衣裳不吃饭。”这是早些年在咱们北方流传的一则民间谜语,近些年,就算在农村,几乎所有的孩子也回答不出“年画”这个标准答案了。不仅如此,随之一同消失的还有刻年画的老手艺人…… 关于“ ...

      

      “靠墙走,靠墙站;光穿衣裳不吃饭。”这是早些年在咱们北方流传的一则民间谜语,近些年,就算在农村,几乎所有的孩子也回答不出“年画”这个标准答案了。不仅如此,随之一同消失的还有刻年画的老手艺人……

              

关于“年画”,早些年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江南桃花坞,直隶杨柳青,东潍西聊在山东”,这个“聊”说的就是咱们聊城的“东昌府木版年画”。

东昌府木版年画是中国传统的民间木版年画之一,迄今已有近300年的历史了。专家公认其“刀味很浓”,特别是一对门神画《秦琼》、《敬德》被称为“天下第一门神”。“年画来路不用问,北到东昌府,南到朱仙镇”,当年盛传的歌谣,形象地表达了东昌府木版年画在全国举足轻重的地位。只不过近些年,桃花坞还在、杨柳青依旧,却再也难觅东昌府木版年画的踪影了。

为了见识正宗的东昌府木版年画,《家》刊记者辗转找到了聊城冠县后杏园村76岁的老艺人陈庆生。据说,目前聊城在世的东昌府木版年画刻版艺人仅有两位了,而他就是其中的一位。

上世纪50年代,我端上了刻版艺人的饭碗

和几乎所有的老手艺人一样,“手艺”就是赖以养家糊口的营生,陈庆生也不例外。在陈庆生看来,他的生活和东昌府年画的命运是紧紧连在一起的。他这辈子像戏里的段子一样随着东昌府年画的浮沉上上下下……

上世纪50年代,农村还都是靠天吃饭,谁要是能掌握个手艺,在农闲时挣点闲钱,这日子就好过多了。陈庆生16岁的一天,他爹把他叫到屋里,磕了磕旱烟袋说,“你叫你娘给你收拾收拾,明天去你表哥那学刻年画去,我已经给你表哥说好了,你小子到那好好学,学好了就不愁娶媳妇了。”

陈庆生的爹所指的“表哥”是个刻版匠,专刻年画。那个年月,一到过年,家家户户可以少吃几口白面,“门神”“灶王爷”却容不得你不请。所以,年画生意相当红火。当年的东昌府东关清孝街和现在北京的琉璃厂差不多,各地商贾云集竞开画店。因为东昌府木版年画的造型生动、传神,刀工精巧,所以名声远扬。不光山东,从山西、陕西、河北、河南到东北3省,都有它的销售市场。每到过年,年画作坊的伙计们就需要加班加点24小时轮流印,就这样,画店的年画还经常脱销不够卖。所以“年画刻板手艺”特别吃香,要不是有亲戚那层关系在,陈庆生拜不了师傅。

“可不要以为是亲戚,做学徒的日子就好过,没那回事。我是给师傅刷锅洗碗、带孩子、端尿盆了半年,才让学刻板的。”陈庆生回忆说:“那时候,冬天再冷,你也得在院子里规规矩矩地练刀工,手冻得流了脓也不能进屋,说个苦就得挨揍,就这样练了4年才出师。要说中间没想过尥蹶子不干,那是假的。我中间偷偷地报考过一次海军军官学校,还考上了,可我爹说什么也不让我去,在他看来,年画生意这么红火,刻版手艺够我一辈子吃喝不愁了。要不,我现在可能是部队干部了呢。”

“文革”到来,“砸”了年画招牌,也砸了我的饭碗

就在陈庆生开始用刻版养活自己的时候,文革来了。“别说我爹没有想到,我也没有想到,一夜之间,家家户户都把年画撕掉了,我的饭碗也没了。”陈庆生讲的是文革时候的“破四旧、立四新”。说到这,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唉!”

“破四旧、立四新”进入到农村首先指向的就是“年画”。什么“天帝”“门神”“灶王爷”的,全都是封建迷信的余孽,“年画”一律不准贴,更不准印,不准卖。

一时间,家家户户都撕掉了年画,年画作坊关了门,东昌府街上的年画店也陆续歇业不干了。陈庆生和其他刻版匠一样,因为怕受到冲击,把家里的年画该撕的撕,该烧的烧,就连刻板和工具也都销毁大吉了。

唉,心疼啊,刻了十来年了,说扔就得扔了,可是也没有办法,你就是刻也没人敢买,那不白搭吗?就是可惜这手艺了。在陈庆生看来,手艺不能养家糊口了挺难受,让他更难受的是过年再也没有过年的味道了,没人欢欢喜喜找他刻年画、托他买年画了,家家户户的门上也没有“秦琼”“关羽”“童子提篮”了,这年过得那叫一个没味儿啊。

   时间进入上世纪70年代,文革结束了,逢年过节,街面上零星地又出现年画了,只是,看到久违的年画,陈庆生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又泄气了。因为这年画已经不能和20年前同日而语了。一方面买年画的少了,老百姓仿佛已经习惯在大门上贴春联而不是年画了;另一方面,已经没有商家正经八百地经营年画生意了,街面上的年画一般印刷粗陋,一看就是小手艺人应年景的敷衍之作,和陈庆生那辈儿的刀法没法比。

  “看来,这指望着养家糊口一辈子的手艺是提不起来了”这样想着,陈庆生也就慢慢放下了刻年画的心思。

      老了,老了,年画申遗了,我成“宝贝”了

几年前的一天,一个陌生的中年人寻进了陈庆生家。这人自报家门是聊城大学的教授,名叫张宪昌,为了拯救“东昌府木版年画”已经倾入了近30年的时间。张教授告诉陈庆生,“东昌府木版年画”现在已经是咱们国家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了,现在会使用传统手艺刻版的老艺人越来越少了,您老现在宝贵啊。

“拯救”“非物质文化遗产”“宝贵”这样的词,陈庆生这辈子是第一次听到。那一晚,他辗转反侧睡不着,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他想不到自己当年糊口的营生,有大学教授这样的文化人去花半辈子的时间“拯救”;他想不到当年文革时期大家躲都躲不及的年画,如今成了国家的什么遗产。虽然到现在陈庆生也搞不明白这“非物质文化遗产”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但他很清楚,这年画国家重视了,他也因此成了“宝贝”了。那一晚,他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又在师傅的院子里练刀工,不过这次院子里不是寒冷的冬天,是温暖的春天,围墙上还有喜鹊在叫。

之后的时间,陆续有人、有车来到陈庆生家,有采访的、有研究年画的、有请他刻版的。村里的人起先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有一次,对门邻居偷偷问陈庆生的老伴,你家老陈怎么了?犯事了?怎么这么多车找他?后来大家知道了,村里的老陈风光了,人家现在是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继承人,还被请到大学给大学生讲课呢。于是,再有人进村打听陈庆生,不管男女老少,都会高兴地说:我知道。然后亲自把人带到他家里。

年画申遗了,陈庆生又拿起刻刀了,每月靠着刻版,陈庆生还能有23千块钱的进项,按说这是个圆满的故事结尾。可陈庆生的眼里难掩落寞:我今年76了,我孩子问我还能刻多久?我说能刻到80,那就是说还能刻4年,4年以后呢?谁还会刻?到那时候,这手艺,这年画是不是就真的消失了?

 

30多平米的小屋内光线不是很好,但进门就能看到一张小书桌,上面摆着各种工具,有各种型号的刻刀,还有钳子、模具等等,就在这张小书桌上用着这些看似粗陋的工具,陈庆生雕刻出了一件件艺术珍品。
 

“铺一张薄棉纸,先用黑色底子版印出线条。然后在对准各种颜色所在的区域,刻出各种颜色的色版。一张年画一般有5到7中颜色,也就是要用5到7面的色版,依次印在没有上颜色的轮廓上,才能合印成一张五颜六色的年画。”聊城年画社社长徐秀贞正向我们展示年画上色过程。
 

我们一碰木板就沾了一手油。陈庆生笑道:“忘了告诉你们,木版画是被‘闷’过的。这‘闷’就是用油浸,然后用热水冲,目的是为了让梨木变软,以便更好下刀。”
 

陈庆生说,东昌府木版年画的整个流程按照古法手工制作,工艺十分讲究。年画在画、刻、印、裱四个工艺环节中,刻版是最为关键的一个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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