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为首页 注册 | 登录
 找回密码
 注册
我们的二十大——离退休干部对党的心声表白

济南前红卫兵,暮年反思,登报忏悔

2013-9-4 09:43| 发布者: 老干部之家| 查看: 1637| 评论: 0

摘要: 叛逆期遭遇动乱年代,想尝尝打人的滋味“文革”到来时,刘伯勤14岁,在济南一中初一(3)班就读。那时,正值青春期的刘伯勤是个叛逆的孩子,经常和老师作对。因为一次代数考试,他得了59分,便认为是教代数的班主任许 ...

叛逆期遭遇动乱年代,想尝尝打人的滋味

“文革”到来时,刘伯勤14岁,在济南一中初一(3)班就读。那时,正值青春期的刘伯勤是个叛逆的孩子,经常和老师作对。因为一次代数考试,他得了59分,便认为是教代数的班主任许俊源故意和他过不去。于是,一次课堂上的提问,他特意举手回答。结果站起来说的却是,“你昨天为什么跑到我家去告状?”1966年6月7日,全济南市各中等学校陆续向学生作“文化大革命”动员报告,开始停课开展运动。听了这个消息的刘伯勤为以后不用上课而激动不已。在“文革”初期,刘伯勤属于有资格批斗别人的“红五类”。而他也很快地参与到揪斗“牛鬼蛇神”的运动中了。学校有一位教美术课的老师胡熹和,当时已经差不多60岁了。他的画以漫画为主,线条简洁,形象夸张。很多横竖斜的线条很容易被看成字。当学校的“革命师生”说他的画是“大毒草”“黑画”时,学校让全校学生在他的画里找反动标语。学生说线条像什么字,就是什么字。在一幅画里,刘伯勤最多“找出”来36条反动标语。在批斗老师的时候,刘伯勤还第一次打了人。一天,李昌义等被打成“牛鬼蛇神”的老师从办公室排着队出来,沿着前面的台阶弯腰低头走下。台阶两边站着参加批斗的学生,在他们走下去时轮流用手打,并用言语侮辱。刘伯勤当时个子矮,站在一个较高的地方。李昌义头谢顶,成天戴帽子,但是在被批斗时不让戴。当李昌义经过他时,刘伯勤在他头上打了一巴掌,之后还朝李昌义啐口水。现在想起来,当时的行为根本谈不上阶级仇恨,当时他也只是想尝尝打人的滋味。除了打人,在刘伯勤的道歉广告中还有三位被他用恶作剧戏耍过的民主人士:周志俊、宋文田和杜大中。用弹弓将点燃的小鞭炮射进周志俊的屋里;半夜把脸贴在玻璃上吓唬宋文田一家;把杜大中家的油盐醋等调料倒在一起。“对我个人来讲,这是人性恶的一种流露,那个疯狂的年代,把人性恶的一面全激发出来了。”刘伯勤说。

从红五类到黑五类,开始反思

当斗争对象扩展到当权派时,时任济南一中副校长的朱琳也被作为“牛鬼蛇神”揪出来了。有次济南一中组织师生在城南千佛山脚下的果园拔草,朱琳也参加劳动了。在劳动现场,刘伯勤和另一个同学上前找朱琳的茬,说她反动,双方发生了冲突。当时朱琳说,“你们是学生,还年轻,懂了再说吧。”1966年9月,济南大中专和中学学生到全国各地串连,串连热潮持续了7个月之久。1966年11月,身为红卫兵的刘伯勤也上北京串联去了。但当他回到家走进省政协大院时,让他震惊的事发生了:全院子贴满了打倒他父亲的大字报、标语等。(他父亲被说成“有历史问题”,“是叛徒”,受到不公正对待,后于1979年平反。)这时,朱琳校长的话,他似乎开始懂了。“‘文革’初,我的心态是‘我们是党内,你们是敌对势力’,潜意识中优越的心态在作祟。后来我也变成‘黑五类’了,心态变化很大,内心受冲击很大。你还造人家的反,结果你家也被抄了。”这以后,刘伯勤慢慢地开始反思了。“文革”中刘伯勤曾下乡,回来后在铁路上干了装卸工、调车组、食堂采购三个工种,一待8年。上世纪七十年代,开始兴考试了。刘伯勤当时想通过上大学改变命运,于是重新学习,在铁路系统自学。那时他开始请教老师并得到了帮助。“‘文革’当中对老师有些不恭敬的地方,私下里道歉了。”这是刘伯勤道歉的开始。站出来,“不对的事,就应该道歉”

    时光流逝改变着人们对历史的评价。对刘伯勤而言,数十年的“文革”反思缠绕成了折磨他的心结。“这是压在我心底多年的一块石头。”刘伯勤说。早在20年前,刘伯勤的班级每年至少举行一次同学聚会,但他一共只去了两次。他的同学说,“他不好意思去,当年的事情到现在一直是他的思想压力。”同样不愿意参加聚会的还有被抄家的张念泉。“文革”前,刘伯勤和张念泉的关系很好,但是张念泉被抄家时刘伯勤也去了。5年前,刘伯勤找到了张念泉当面道了歉。另外一个被抄家的同班同学是女生韩桂英。解放前,韩桂英父亲是济南明湖照相馆经理,当时照相馆顶多雇佣几个职工,却被说成是资本家家庭。抄家时,有个红卫兵从毛主席像后面发现了32张蒋介石的照片。顺着这个思路,刘伯勤想看看其他镜框后面有没有东西。看到墙上挂的一个韩桂英奶奶的相框,他一下子将之拨拉下来摔碎了。在相框相片后面,一共发现200元现金,最大面额的是10元。这在当时是一笔巨款,被没收、抄走了。韩桂英一家被打成了反革命,被抄走的200元钱也成了刘伯勤多年的心病。“200元相当于五个月的纯工资。可能是韩桂英家一辈子的积蓄,就这样被没收了。”被抄家后,韩桂英再也没有去过学校。她也没有出现在班级的毕业照当中。刘伯勤再也没有见过她,“五六年前我一直打听她,想给她当面道歉,却听说她去世了。”今年农历正月初三,在济南东二环的一个酒店,有十几个老同学参加了同学聚会。刘伯勤少有地参加了。一见当年的“黑五类”同学鲍德昌,刘伯勤说,“我见了你不好意思。”鲍德昌说,“这么多年了第一次见,有什么不好意思!你这么些年不来,咱们的人见一次少一次了。”“当时都是十几岁的孩子,就是恶作剧,正好赶上这么个年代。”在场的人也都劝刘伯勤,“这么多年了,谁还把它当回事呢?”只是,刘伯勤仍然觉得即使得到了大家的原谅,“文革”这个事在心里也不是可以一笔勾销的。随着这次聚会道歉而来的就是刘伯勤的道歉广告。

    刘伯勤评价这次广告道歉,“不光是‘文革’,在任何社会里,做这些事都是不对的。不对的事,就应该道歉。”季羡林曾说:我并不要求他们检讨和忏悔,这些都不是本质的东西,我只期待他们秉笔直书。这样做,他们可以说是为我们民族立了大功。有人说这就是刘伯勤令人感佩之处:站出一个刘伯勤,历史的阴影就减少一分,我们的现在与将来才不至于再回到阴影中去。

最新评论

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