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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二十大——离退休干部对党的心声表白

故园的昨天与今天

2018-9-17 11:27| 发布者: 家住北极| 查看: 458| 评论: 0|原作者: 孙建涛,富锦市老科协

摘要: 在我的人生经历中,最熟悉的莫过于农村,令我记忆最深刻的也是农村。因为我家住在农村,生活在农村,祖祖辈辈都是农民。我是在庄稼院里生,庄稼院里长的庄稼人的后代。年轻的时候,也曾多年参加过农业生产当过农民, ...

在我的人生经历中,最熟悉的莫过于农村,令我记忆最深刻的也是农村。因为我家住在农村,生活在农村,祖祖辈辈都是农民。我是在庄稼院里生,庄稼院里长的庄稼人的后代。年轻的时候,也曾多年参加过农业生产当过农民,深知农民的甘苦,对农村的生活感受颇深,可谓是刻骨铭心。那蓝天白云,山清水秀的自然生态;那湿地草原,森林鸟兽的亘古荒原;那虫唱蛙鸣,月明星稀的寂静夜晚;那黑油油的土地,绿油油的庄稼;那勤劳朴实,善良憨厚的农民,这故乡的山、故乡的水、故乡的人,故乡的一切之一切,孕育了我的生命,固化了我的基因,融入了我的血液,永远存储在我记忆的相册里。

我们家那个小村名叫春光村,这是在“文革”后期,驻村工作队给起的,之前它的名字叫刘家屯。其由来,是由一户刘姓人家最先来这里“开荒占草”而得名,后来有的人看到我们村三面环山中间是一块洼地,就又称其为洼子刘。那时,我们村子和原始的北大荒一样,也是一片荒无人烟的大荒原,自从刘姓人家来此开垦后,从辽宁、吉林和关里家等地,来这里开荒种地的农户不断增加,至清末明初已渐成村落。从那时开始,乡亲们就把土地当成了命根子,成年累月在土里刨食,依靠土地过日子,在这片充满神奇和希望的黑土地上,面朝黑土背朝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用笨重的传统农具和着辛勤的汗水,不管是丰年还是歉年,无论时空如何变换,他们一年又一年,一代接一代,始终没离开过这片土地。

我的父辈们,他们大多没有文化,都是一拍脑袋脚上冒土的,普普通通地地道道的庄稼人。他们经历过土改运动、分田单干、换工插犋、互助组、初级社、高级社、人民公社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等历史时期。住的是马架子和土草房,冬天穿的是大棉裤二棉袄,狗皮帽子靰鞡脚;夏天穿的是青单裤蓝布衫,冬天穿完夏改单。吃的是苞米查子小米饭,咸菜土豆总不断的粗粮淡饭。那时是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生产和生活条件非常艰苦,一年到头见不到钱,吃喝拉撒睡等生活用度,全靠自己动手解决。穿衣服和鞋都秉承着“新三年旧三年,补补连连又三年”的传统习惯过日子。记得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三年自然灾害那几年,因连年干旱少雨庄稼歉收,乡亲们缺少口粮,吃了上顿没下顿,为了让乡亲们填饱肚子,上边推行用淀粉充饥。将玉米秸子磨碎掺入少量的豆面和玉米面,做成干粮,美其名曰“三合面酥饼”。农民劳动强度大,消耗体力多,就得吃饭补充能量。虽然有了又涩又难咽的淀粉,但还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根本的饥饿问题,万般无奈,乡亲们只得用野菜充饥。我的三大伯是生产队里的硬劳力,因吃灰菜引起浑身水肿,蹲在炕上下不来地。一天我和他去乡上买药,走在路上他看见一个被马车轧扁的马粪蛋儿,他以为是掉在路上的三合面酥饼,因为那被轧扁的马粪蛋儿的颜色和形状与三合面酥饼相似,所以他就哈腰捡了起来。然后放到嘴里一咬,才知道是被车轧扁的马粪。这一幕深深地印在了我记忆的底片上,使我没齿不忘。

我父辈那一代的农民同我们这一代的农民,是吃苦最多,劳动强度最大的庄稼人。一年四季春夏秋冬,总是没有闲着的时候。一开春不出正月十五,就开始忙活刨粪送粪,备耕种地;到了夏天三铲三蹚一遍紧接一遍,直到秋收割地才算结束;冬天从庄稼一上场一直干到年根底下,方能收拾利索。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手里始终不离镐把、锄把和镰把,特别是到了秋天割地时,是最累的时候,用镰刀手工收割庄稼“刀刀见血”,是对庄稼人体力和技能的重大考验,尤其是在割麦子的时候,那金色的麦田里就成了庄稼人的竞技场。那时种的是密植小麦,十公分一个苗眼,一个整劳力纳24个苗眼,由打头的领刀,排成一排向前推进。割麦子的时候正是闷热难耐的三伏天,晒得身上直冒油,一哈腰就是一身汗。有的人挽着袖子,有的人穿着汗衫,有的人干脆就光着膀子,使出全身解数,惟恐被人落下。那年我刚回乡参加农业生产,老庄稼人告诉我说:“割麦子要两腿弓曲,哈腰瞅地。大把揽麦,刀尖翘起。出刀要快,收刀用力。刀贴地皮,茬口要齐。”我虽然懂得了这些要领,但因身体单薄,又是初学乍练,一开始还能跟上打头的,时间一长就感到有些体力不支,不但被人落在了后面,出了一条长长的“龙挂”,而且身上被晒出一排鸡蛋大的水泡。收工时,乡亲们和我的哥哥都伸出援手,你一刀我一刀接我收工回家。回到家里累得我扯着猫尾巴上炕,攥刀把的五个手指蜷曲着,很长时间都伸不开。

我在农民堆里大约混了十多个年头,让我最受感动的是“文革”时期的农民。当那场史无前例的风暴席卷农村大地之后,虽然农村也搞过“破四旧立四新”、“三忠于四做到”、“斗私批修”和批斗地富反坏右等运动,喊过“革命口号”,贴过大字报,参加过“出工打红旗,坐下就学习”的一些政治活动,但不管怎样折腾,乡亲们始终没有像工厂、学校那样停工、停课,扔掉手中的锄把和镰把,离开土地搞串联闹“革命”。在那动乱的年月里,这些老实巴交的农民,真正起到了压仓石和稳定器的作用。如不这样,全国人民的吃饭问题就可想而知了。

在我这代人当农民的时候,农村已由高级农业生产合作社进入了人民公社时期。当时,我父辈那代农民,都已成为六七十岁的老人了。这时我们村有了“东方红”链轨拖拉机和胶轮拖拉机,村里建起了米面加工厂,铁匠炉和木匠铺,生产队里还搞起了副业生产,乡亲们不再像以前那样抱着磨杆儿推碾子拉磨了,磨米厂和大队办公室还拉上了电灯和电话,乡亲们的生产和生活比以前也有了很大地改善。我的三大伯看到这些感到非常高兴,他对我说:“听老人们说,以后就到了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点灯不用油,种地不用牛,草死苗活地发暄的时候啦,真要到了那一天,我得好好看看!”可令人万分遗憾的是,我的三大伯没有等到那一天,就突然溘逝离开了我们。

我们上一代的农民已经老了,下一代的农民才刚刚走进土地,我们这一代就成为了承上启下的中坚力量。我们这一代农民和父辈们比起来,大多数人都有文化,脑袋灵活接受新事物快。在上世纪的一九七八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继土改之后的第二次土地“革命”,在东北大地上轰轰烈烈地开展起来,对于那些在新中国翻身得解放,从合作化道路上走过来的老一代农民来说,感到很不理解,认为分田到户又走了回头路,不愿离开原来赖以生存的生产队。那时,我已在公社广播站任站长和编采工作,在下乡采访时,有位从土改时一直担任村干部的老支书,坐在生产队仓库的门槛上,横巴掌竖挡着不让分仓库里的东西,他对我说:“这不是辛辛苦苦三十年,一下回到解放前了吗!”可那些年轻人却对我说,分田到户好,以前生产队像个大酱碟子,谁都来抹。现在种地自己说了算,少了瞎指挥,不吃大锅饭,打出的粮食都是自己的,能调动人的积极性,好、好、实在是好!就这样,不管有人理不理解,愿不愿意,“分田到户”大势所趋,最终还是由以前生产队的“大帮轰”变成了家家户户单打独奏的“满天星”,由原来的集体劳动,变成了分散耕种。乍一开始时,由于缺少牲畜和农具,出现了很多困难,后来由于采取了亲戚邻里相帮,换工插犋等办法,使面临的困难得到了有效解决,当年就获得了农业大丰收。不到几年的工夫,乡亲们的日子就开始富了起来。有的买了拖拉机,有的盖起了砖瓦房,添置了农机具,家家都安上了电话和有线电视,但这像刚破土而出的禾苗一样,仅仅是个开始。俗话说见苗三分喜,以后的变化将越来越大不可估量。

时间荏苒,转眼四十个春秋过去了,如今家乡的土草房已全部转身为砖瓦房和楼房,村里吃上了自来水,修上了水泥路,早年的几口公用露天水井,被当作消防水源盖了起来。真正到了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点灯不用油,种地不用牛,草死苗活地发暄的那一天了。眼下,家用电器、高档家具、手机、电脑和小轿车,如同“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现在我们这代庄稼人,随着岁月的运转也已步入了老年,我们下一代的农民,一改过去老农的传统模样,一年到头没人再摸镐把、锄把和镰把了,村里再没人饲养牛马等大牲畜了,现已建起了家庭农场和农业生产合作社,实行土地连片种植,利用大马力或智能机车种田,并将原本只能种旱田的黑土地,改种了水田,实行科学种田,不但提高了产量,而且也增加了农民收入,生活像芝麻开花一样节节高。一年四季吃的都是大米白面,以前吃的粗粮反倒成了细粮。过去种地用的是体力,现在种地用的是脑力。我们下一代这茬农民的手上,已看不到老茧,他们一年干不上半年活,种地不用伸手,割地不用猫腰,下田开着小轿车,俨然成了甩手掌柜的,比 我们在农村种地时轻松多了。

时间荏苒,白驹过隙。我一晃从老家来到县城二十多年了,这些年在街上和广场里,经常能看到进城的乡亲。他们有的将土地流转出去进城打工,有的在城里做买卖创业,有的带着孙子进城陪读,有的干脆在城里买了楼安了家,把老人接进城里养老。总之,自从那本供应商品粮的“供应本”失效之后,农村人进城可以来去自由。近些年来,县城每开发出一个住宅小区,几乎有一半以上是来城里安家落户的农民。现在的农民已不再是过去老农的形象了,在街上你根本辨不出哪个是乡下人,哪个是城里人。

抚今追昔,四十年的时间,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只不过是暂短的一瞬,可是变化如此之大,发展如此之快,令人瞩目震惊,难以预料。

今年春来,又传喜讯。中央一号文件明确了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分“三步走”的时间表,提出了让农业成为有奔头的产业,让农民成为有吸引力的职业,让农村成为安居乐业的美丽家园。我相信,我的家乡在不久的将来,一定会变成令人向往的人间天堂。    

作者:孙建涛富锦市老科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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