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 年5 月9 日,对76 岁的姚筱舟老人来说是一个难忘的日子。这一天他应上海东方电视台之邀,前去参加第17 届上海之春音乐会开幕式。在现场,他第一次见到了作曲家朱践耳和已成为著名歌唱家的才旦卓玛。在雷鸣般的掌声和照相机闪光灯的包围下,他们三人忘情拥抱,紧紧地握手。这一天是一支歌中成名的三个人共同的节日。这支歌就是由姚筱舟作词、朱践耳谱曲、才旦卓玛唱响的《唱支山歌给党听》。 姚筱舟老人是来自陕西省铜川矿务局《铜川矿工报》的一位老编辑。1949 年只有16 岁的姚筱舟正在家乡江西省铅山县中学读书,被五星红旗所召唤,投笔从戎,成为二野师政治部一名光荣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战士。1951 年冬,他又“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奔赴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朝鲜战场。停战后凯旋归来,转业到陕西省,后调到铜川矿务局焦坪煤矿当了一名采矿技术工。从此,他就以“蕉萍”作笔名写矿工、赞矿工。 20 世纪50 年代我们国家的煤矿设施还很落后。1957年1月8 日,矿区发生重大事故,14 名矿工身亡。姚筱舟当天虽因病在家休息,但身为矿区技术员,他还是因家里亲属的“历史问题”受到“撤职下放,管制劳动”的处分。 姚筱舟一直追求进步,突然在政治上受到打击,不再被信任,这使他对前途变得心灰意冷。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神思恍惚。一次,煤矿剥离土层放炮,瞬间井下地面开始摇晃,岩石、木块往下倾泻,若不是班长跑来一个翻身把他压趴下,可能就没命了。又一次,一辆装满煤的矿车脱钩飞驰而下,人们又喊又叫,但走在轨道边的姚筱舟竟然毫无知觉,没有一点儿反应,幸亏一位老矿工一把揪住他的领子,甩到一边,才保全了性命。两次死里逃生,都是党员矿工救了他,给他内心很大的震动,使他对党、对工人产生了无比感激的心情。从此姚筱舟渐渐变得开朗起来,休息时主动走到矿工圈里和矿工们一起喝大碗茶、拉家常,倾听老矿工们直起嗓子喊高亢的陕北独有的秦腔。从旧社会过来的老矿工说起往昔的窑主不把矿工当人看待,矿工受的磨难那是苦到了黄连,讲到共产党的恩情是赞不绝口。一位姓张的矿工,经常找姚筱舟给家里写信,每次都要他写上一句:要记住共产党的恩,要好好听共产党的话,报共产党的恩!姚筱舟认为一再重复这句话太单调,要给他换个说法,张姓矿工瞪起眼珠,生气地说:“我的家信,你照写就是了。”有几位矿工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编起顺口溜、快板出口成章,非常生动。他记录下许多矿工编的顺口溜和歌谣:“党是妈,矿是家,听妈的话,建设好家”;“鞭子是窑主的枪杆子,煤窑是窑工的棺(材)板子”等等。姚筱舟每天都被感动着,渐渐认识到“煤矿工人是最可爱的人,他们牺牲了自己应该享受的那部分阳光,把脏、苦、累留给自己,把光、热、笑贡献给人民”。他们也是新中国最可爱的人。听多了,记多了,姚筱舟不知不觉地有了写诗的冲动。1958 年初春一个风雪交加之夜,姚筱舟守在煤油灯下,一口气写了三首小诗,其中就包括《唱支山歌给党听》。 他用“蕉萍”为笔名,把这三首小诗投寄到《陕西文艺》,很快被刊发在“诗传单”专栏内,后被春风文艺出版社编汇在《新民歌三百首》一书中。 雷锋看到了姚筱舟的诗,觉得写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就把姚筱舟的诗记到日记本里,并且做了两处改动,“母亲只能生我身”一句改为“母亲只生我的身”,“党号召我们闹革命”改为“ 共产党号召我闹革命”。这样更精炼,更有节奏感,也更适宜谱曲,表达对党的热爱之情。 “是雷锋、作曲家朱践耳、歌唱家才旦卓玛三个大月亮照亮了我。”多年后姚筱舟动情地说:“当初我写诗时,没有想要它成为歌词,功劳是他们三个人的。曲谱是翅膀,有了好的曲谱,歌词才能成为美丽的天鹅,飞向远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