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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北京人艺的老戏骨，他一手培养了濮存昕、宋丹丹等重量级演员，他塑造的舞台剧《茶馆》里的秦仲义、电视剧《渴望》里的王子涛、在《封神榜》里的姜子牙等至今深入人心；他是著名书画家，他自幼学画，后师从李苦禅、许麟庐，“勤于笔墨，独辟蹊径”半生戏剧半生画；他是玩家，琴棋书画、花鸟虫鱼、奇石、京剧样样他都感兴趣，以致唯恐深陷不能自拔；他是蓝天野，一位自谦不是大师，84岁又开始重返舞台的“80后”…… 蓝天野：顺其自然，人老心怡 今年，蓝天野87周岁。前不久，87岁的蓝老爷子被邀请在趵突泉万竹园举办画展。这也让《家》刊得以对他面对面进行了采访。说起这次画展，就不得不提蓝老爷子的气场。万竹园搞开幕式的那个院落不大，百十平方的地儿站满了人。6月的济南已经稍显闷热，加上开幕式有点拖沓，观众开始扇扇子、喝水、耳语……有些躁动。就在这个时候，该蓝老爷子讲话了。只见他提着拐棍到主席台上那么一站定，还未开口，台下已是鸦雀无声。待到他“话剧范儿”十足的声音一出来，台下已是掌声一片。 彼时，相信蓝老爷子也能感受到，大家喝彩的不仅仅是他的画、他的名气，还有87岁的他身上散发的那种“精气神”，那种沉淀了岁月的厚重与“从心所欲不逾矩”的潇洒。如果，我们都可以老得如蓝老爷子这般漂亮，我们还会怕老吗？当然，这话蓝老爷子应该不爱听，因为他并不觉得自己老了。那么并不老的蓝老爷子是如何安排自己晚年的呢? 退要退得彻底 1987年，蓝老60岁，从北京人艺办了离休手续的他，给自己订了个规矩：不排戏、不演戏、不看戏。恰好，有个朋友到他家玩，送了他一块好木头，说，题个匾吧，他 想了想，刻了“退舍”两个字挂在了门框上。 “退舍”啥意思？蓝老解释道，退舍就是“退避三舍”。昔日晋公子重耳流亡楚国时受到楚王礼遇，于是许诺日后如晋楚交战，当自退90里。所以“退避三舍”有不与人争，主动让步之意。但蓝老的这个“退”可不代表着不问世事，而是有如打拳，是以退为进。 往哪“进”？哟，这“进”的地方可多了。首当其冲的便是画画。虽然蓝老半辈子干的都是戏剧行当，可您知道吗？蓝老本是学画的。从小时候上课不好好听课给老师画像到如愿考入国立北平艺专，蓝老心里揣的全是当画家的梦想。虽然后来阴差阳错成了戏剧圈的台柱 子，蓝老的画笔可从没闲着过。上个世纪60年代，蓝老更是师从李苦禅、许麟庐两位书画大家，一周三次课，风雨无阻。 不过对于蓝老来说，在退休之前，毕竟演戏排戏才不过对于蓝老来说，在退休之前，毕竟演戏排戏才休后就不一样了，退休后什么是主业什么是副业自己说了算，这画画自然就跃居到了生活第一位。从退休到现在，蓝老先后在中国美术馆举办了三次个人画展，均取得了很大的成功。 当然，除了画画，蓝老的“副业”还有不少。他养鸟，编的鸟笼子要求鸟在里面得能飞起来；他养蛐蛐，专门跑到北京图书馆借来介绍养蛐蛐的《促织经》来看；他收藏奇石，跑遍了全国各地，乘皮筏子过黄河险些翻船，进内蒙古额济纳沙漠寻石差点没出来…… 退要退得彻底，进才能进出成绩与乐趣，由此可见一斑。 做要做得尽心 2011年，北京人艺打出招牌：84岁蓝天野重返舞台，出演话剧《家》反面角色冯乐山。怎么？不排戏、不演戏、不看戏的蓝老耄耋之年反而要出山了？ 原来，2011年4月份，北京人艺的院长张和平给蓝老爷子摆了次“鸿门宴”。说是请吃饭，其实是想说动蓝老出演重排的北京人艺经典剧目《家》。蓝老爷子不干：我都20年没演戏了，都忘了演戏什么样了，我不演。在随后聊天的时候，蓝老嘟囔了那么一句：“你们肯定是想让我演高老太爷，让朱旭演冯乐山吧？其实可以违反一下常规，比如我来演冯乐山，我这一辈子还没演过坏人呢，没准这样效果反而好。”谁知就是这么无心的一句话，让张院长记在了心里。不几天，蓝老接到电话：人艺同意让您出演冯乐山。好嘛，蓝老爷子这自己给自己下了个“套”。想着人艺领导对自己照顾得挺好，蓝老磨不开面子了：好吧，我演。 重出江湖的蓝老爷子的戏剧激情很快重新燃烧了起来，“我就是这么个人，对什么都容易感兴趣，做什么还都想做好……”蓝老爷子不光排演了《家》，2013年，86岁的蓝老爷子还担任主演排演了原创剧目《甲子园》。演《甲子园》时，蓝老爷子做了一个圆领衫，请所有的演职人员签名，蓝老爷子自己在圆领衫上写了一个“甲子园……蓝天野告别舞台。”老伙计朱旭一看，说：“你这就不对了，你这儿写告别，回头你又来，不食言了吗？”蓝老爷子回答：“告别就是为了下一次的复出。” 好像是为了给自己的这句话打个圆场，今年，北京人艺再次爆出消息：87岁的蓝老爷子回归导演行列，将重新导演话剧《吴王金戈越王剑》。在《吴王金戈越王剑》的建组会上，蓝老爷子说：因为阔别舞台太久，今天我的心特别乱，套用《茶馆》的一句台词说“从来没有这么乱过”，但是既然回来了，就多做点儿事情，这次回来什么时候再“退休”，我还真不敢说。 活要活得顺其自然 87岁重当导演，这身体挺得住吗？没见过蓝老爷子真人的会这么担心；熟识蓝老爷子的则会疑惑，蓝老爷子一定有什么养生秘诀吧？要不怎么87了还这么精神？对此，蓝老爷子回答：我从不养生，我也不主张养生。 年轻那会儿，蓝老爷子因为睡眠不好，身体特别差，差到什么程度呢？演完戏到后台可以晕倒，领导天天表扬：你看艺那帮老表演艺术家眼里，要提谁身体最差，不用通气，就是蓝天野了。可现在，眼看着身边的伙计一个一个身体不行了、走了，蓝老爷子的身体反而比年轻时候好了很多。原因在哪呢？ 蓝老爷子说，很多人到了老年特别重视养生，人家说练什么功好，就赶紧去练，人家说吃什么保健品好，就赶紧去吃。平时没事就老琢磨自己，是不是这不好了，那不好了，长了就成了一种负担。对蓝老爷子而言，一切都顺其自然，不去刻意养生，生病了就吃药打针，没生病就不瞎琢磨，该干什么干什么。同样，在人生的路上也顺其自然，阴差阳错上了舞台，那就演好戏，到点退了休，那就画好画，单位需要回归了舞台，那就继续发光发热。适应好每个阶段的变化，不强迫自己，不怨天尤人，如此，心里才会坦然自得。 在采访末尾，蓝老爷子说了这么一句话：等我上了年纪，我就不这么忙了，就有精力了，我就养一只非常好的狗在身边。当一位87岁的老爷子在你面前畅想他上了年纪后的生活的时候，你会不会感受到生命的波澜壮阔和激情呢？ 蓝老爷子，让我们“何止于米，相期以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