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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难忘的春节
人们常用“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北大荒土地黑由由,不施肥也能收。”来形容“北大荒”的资源富饶。“北大荒”泛指黑龙江省东北部,中俄边界一带的广大地域。这里地处高纬度,气候寒冷,人的生活环境恶劣,历来人烟稀少欠开发。但这里地域宽广,土质肥沃,有丰富的森林资源和矿产资源、丰富的物种和水利资源。可谓难得的宝地。
上世纪五十年代,国家就把“北大荒”的开发列入发展东北地区的重要内容之一。抗美援朝战争结束后,回国部队中的十万官兵整编制的开往“北大荒”就地转业,打响了开发“北大荒”的战斗。当时以垦荒种粮为主攻方向。在苏联“老大哥”的帮助下,以黑龙江省的三江平原为中心,建起了一大批国营农场,并配备了大批的农业机械,不但为年轻共和国的农业机械化开了先河,同时生产出了数亿万计的小麥、大豆等,支援了国家社会主义建设。上世纪六十年代末,一部《老兵新传》电影,真实地反映了这段历史。从此,“北大荒”的名声传遍祖国大江南北。“北大荒”从此也变成了祖国的“北大仓”。
我是1970年初至1977年冬,在“北大荒”工作了七年之余。那是我国“十年浩劫”的文革时期。“珍宝岛武装冲突”前后中苏边界的政治、军事形势极度紧张。毛泽东主席于1968年6月18日批示(简称6、18批示)组建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隶属于沈阳军区,宗旨是“屯垦戌边”。兵团人员由三部分组成:团以上机关领导干部由沈阳军区抽调现役干部担任;职工由原“北大荒”国营农场职工和当时北京、上海、天津、及黑龙江省内的下乡知识青年组成,据当时媒体报导,兵团的下乡知识青年多达40余万人。
我是由部队被抽调的第二批去兵团的干部,1969年底集训,于1970年1月20日到兵团报到。当时正处东北的严寒季节,正常气温达零下20多度。我们组建的是兵团一师64团,地处黑龙江省孙吴县境内的小兴安岭背阴坡,严冬经常在零下30多度。一师师部驻孙吴县城。我们一行18名现役干部由部队乘火车直达滨北线的龙镇车站,改乘用搭着帆布篷的军用卡车到师部。火车站距孙吴300余里,到达师部手脚被冻僵,下车后不会站立。师首长接见后,第二天仍乘卡车百余里到团部。下车后看到一排兵团战士早已列队欢迎我们。由于乘篷车看不到外边景色,一下车就迷失了方向(在这里住二年我始终拿北当南)。
下车后我们被接到“团部办公室”,这是一栋木房子,用木棍搭架,用木条钉墙,然后用泥和白灰抹平而成,面积不足30平米。室内大铁炉子里烧着木劈柴,炉壁烧得通红,屋里的温度足有20多度。欢迎会上,原来的领导介绍了情况后,各科室分别接头。按规定,团机关各科室的一把手都由现役干部担任,我主持团宣传股工作。其办公室设在一间不足20平米的房子里,而且一半面积被火炕占去了。晚上,我们18名包括团长政委在内的现役干部被集体按排在一个通铺火坑上。炕只能烧热一半,炕梢还有冰凌,水缸内早已结了厚达十几公分的冰,但这已经是当时全团最高档的宿舍了,原来是女战士住着,现给我们腾出来的。晚上,我久久不能入睡,刚要有点睡意,被一阵如雷的鼾声惊醒。
几天后,现役干部分头到连队看看。连队离团部十几里几十里不等,我去三连,是全团条件最好的连队,连续几年的师团先进连队,出现在我面前的也只有几栋拉哈缏房子和几栋帐篷。拉哈缏房是用木棍搭好房架,然后钉上几根横棍,再将从山上割来的草拧成草缏子,最后将草缏沾满泥搭在横棍上,里外用泥抹平。因为这种房子是木棍和草构成,很难像砖石那样整齐,总是歪歪扭扭,有时还漏雨。为此战士们编了个顺口溜:歪歪扭扭拄根棍,披头散发掉眼泪,北大荒练红心,不怕苦不怕累。晚上召开部分战士座谈会,会上他们谈了不少战天斗地的体会。一位上海女知青说,她来连队的第一天睡帐篷,早晨起不来了,因为头发被冻在帐篷上。只好等战友用热水将冰化开才算“解放”了她。不少战士手上都磨出了泡,还有的战士冻坏了脸和手,但他们说,恶劣环境锻练了自己,真学到了不少东西。
我们来到不久便迎来了边疆的第一个春节。这里地处高寒区,冬季无法吃上新鲜疏菜,新建团条件更差。上级照顾我们,送来了冻肉、冻鸡蛋和冻菜。我们围着火炉用冻肉冻菜包水饺,除夕夜围着火炉啃着冻梨、冻柿子,拿出自己带来的酒,唱着毛主席语录歌,过了我有生已来最难忘的一个春节。
山东邹平县老年大学,张学文
邮编:2562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