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 2017-01 月赛 | |
王绍忠
乡村春节的元旦,阖家老幼吃罢热腾腾、香生生的“素心饺”,头一件庄重、神圣的使命便是拜年。首先是“家拜”,晚辈要给先祖(祖谱帐子)、长辈施大礼,叩首跪拜。然后,家人便披着疏朗的星光,踏着爆竹碎屑铺就的红地毯 ,开始挨门逐户地“对拜”。成人出门是遵循传统道德的礼仪,履行亲情乡谊的交流和传承。幼童拎着家长的手,走街串巷地拜年,期盼的是长辈亲友偿赐给自已的那份“压岁钱”。
在我们这一带村落,压岁钱又称为是“压祟钱”,收了它才会全年平安肃净、驱祸消灾。所以受拜的长辈总是尽力而为,掏的遂心如愿。只是我祖上人丁不旺,亲戚少且贫农多,每年收到的“红包”就是屈指可数的那么廖寥数个。
早些年听祖母絮叨,我父亲能跑会跳时那年刚三岁。俗话说:“淘气的娃娃狗也嫌”,元旦,祖母拎着父亲给祖父拜年,让他跪地好歹不依。气得祖母在脊梁上拍了一巴掌,把他硬摁到垫子上。让他磕三个响头,谁料他竟然磕头如捣蒜,惹得祖父哑然失笑:“会捣蛋的孩子是‘好料’!”。随后,起身从棉袍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盒大的红纸包。里面装着两个“袁大头”(银元),祖母一把拽起他来,捏着铮明挂亮的银币晃了晃:“孩子,你今天发洋财啦,这钱能做银元宝呵!”其实,用它到银行兑换成现钞才能够使用。它不是真正意义上磕头钱,而是来自那段历史岁月的馈赠。
故乡如一方偌大的磁石,它吸引着天南地北的脚步,顶着风寒日夜兼程往家里赶。1943年,父亲参加抗日武工队,1948年,又跟随大军南下,在宁波周边剿匪。全国解放后,在近郊任职区指导员。1953年调任济南财委。1956一月,父亲坐火车从明水下车,叉摸黑赶了15里小路,年三十夜晚才和家人团聚。。除一早晨母亲让我给父亲拜年,那时我身量刚好和方桌面齐平,穿着花格子粗布棉袍动弹不得,母亲便说:“如今时兴鞠躬了,孩子,你给爹鞠一个吧!”。我学着大人的样子,挺直身板恭敬地行了一个弯腰礼。“这个躬‘及格’,听大人话才有出息!”父亲边说着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红包。我转过身展开一看,原来是一个铁制镀银、幼童佩戴的工艺品如意(俗称“长命锁),又让银匠在中心位置镌刻上楷书“长期抗日”。亲不亲,父子心,看来这是父亲多年前精心为我准备的。至今,那包依然象一团炭火,映亮了我的双目,烤暖了幼时遥远而亲近的记忆。
时光通过腊月这一道河,一波一波向“年”靠近。过年、祭祖、吃团圆饺、分压岁钱,这桩桩、件件都和血脉相认的亲情密不可分。每年正月初三,按民俗是出阁的闺女回娘家的日子。前几天,堂屋迎门墙上的时钟刚响了9下,女儿、女婿领着外甥便进了家门。除人预料,外甥这小机灵鬼以小跑步抢先进屋,叉以立正姿式站在了我的面前。“姥爷,您春节好!”脆甜而又响亮地问侯立马出口,接着又举起右掌漫过头顶,行了个漂亮的少先队队礼。“磕头那一套忒俗气了,我想行举手礼您会满意的”,机灵鬼又向我解释说道。我将早备好的100元红包递给他,他说己大了拒收,我只好塞进他口袋里。转眼间,机灵鬼又挪到他姥姥的面前,去“行施”礼节上规矩。隔代人相见格外亲热,他姥姥攥着外甥的手说“你姥爷的红包是对你期考双百的表扬;我这红包是对你被选为‘三好生’的鼓励”。又接茬说:“这钱你打谱买啥?“全部买学习用品。”姥爷、姥娘同时满意地笑了。
压岁钱虽带着古老、悠远的传统色彩,但他姥姥的诠释却赋予了现实全新的内涵。鼓舞和激励着两颗慈祥的爱心,暖暖的情、浓浓的爱,抚育着这株稚苗茁茂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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