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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戏小戏台
现在城乡的文化生活可以说是丰富多彩,央视、各地方电视台,好戏连台,各种剧团、文艺团体送戏、送电影下乡者比比皆是,广场舞风起云涌。茶余饭后的广场、湖畔歌者、舞者、戏者的老年人比比皆是,夜幕降临的时候,悠扬的舞曲,优美的舞姿更是迷人。但脑海中,童年家乡农村小戏台的思念却无法代替。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我国文化生活贫泛,尤其是农村,看场电影也算侈望。但那时各村春节期间都组织业余小剧团排练小戏。如《白毛女》、《小二黑结婚》、《兄妹开荒》、吕剧《小姑贤》、《井台会》,《借年》、《王定宝借当》等都是当时走红剧目。进入农历腊月,各村的小剧团就开始筹备,从选人,找剧本到组织排练。各村都搭起临时小戏台,我们村的戏台是用几扇村里过去土围子的大门,用几个压场的碌柱支撑起来,周围几根木柱挂上幕布和灯就算搭好了。村戏要有几个热心的文艺骨干,那时这种活动都是义务劳动,没任何报酬,村里只负责买剧本、晚上的灯油,其他啥也不管。排练前先要选好演员,将剧本的台词分给选定的角色去背,然后排练。这些活动全在村小学的教室里,因为那时学生正是放假。所用服装,除极少数古装外一律自己解决。其实这并不困难,多是穿家人的衣服或从各家借就可以。有些丑角的服装、头饰就更因陋就简了,男的鼻子上涂些白分,如媒婆的两耳戴上两只红辣椒,发际后面绑只干丝瓜瓤。因为丑角的表演多是灰谐滑稽,所以头饰服饰不太讲究。不管白天还是晚上,演完戏回自己家吃饭,到外村演出要自带干粮。条件虽然简陋,但大家热情很高,没有任何怨言。除在本村演出外,春节到元霄节之间,邻近村庄之间剧团相互串演,所以这段时间白天晚上都有戏看。春节期间,农村大兴走亲访友,闺女走娘家,晚辈走姥姥家,也有朋友互访。亲戚来了,说说话,喝完茶就去看戏,到点回来吃饭,很开心。晚上多半是在本村看戏,经常要晚饭前就把橙子放到戏场站空;有时听说邻近村晚上演好戏,几个人一起跑去看,回来的路上边走边议论演员的表演,真有点像鲁迅在《社戏》中写得那样。有少数村的剧团演出水平高,会吸引周围村庄的观众,这不但提高了该村的威望,观众越多演员演得越卖力。
每年剧本的选择是村戏的大事,都要派人四处找剧本。有一年,我跟随我村剧团负责人去县城书店选剧本。当时齐东县县城在位桥镇,我村离位桥五公里那是我第一次进县城。进到书店,看到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感到眼花瞭乱,因为我从未见到过这么多的书,而且可以随便翻阅,真让我开了眼界。当时我年龄小,不是剧团的“正式演员”,只是好奇心凑热闹。也有例外,我记得有一年,也算小试牛刀,让我上台说了段小快板:十八的大姐嫁给九岁郎,受到欢迎;那也是我第一次登台。以后到省城上学,再没参加过村戏活动,有时想起来还感到有点遗憾。在当时的农村,不仅给农村增添了浓浓年味,也繁荣了当时农村文化生活,更是青年人交往的最佳时机。新婚姻法实行不久,我们村当时就有几对男女青年是在演戏过程中恋爱成亲的。记得有一年,排练吕剧《井台会》,一名男青年男扮女装饰戏中的女主角蓝瑞莲,一名女青年饰男主角魏魁元,配合很默契。经过一春节的演戏过程,二人产生了感情,弄假成真结成了恩爱夫妻。也有通过演戏在附近村庄小有了名气,成为恋爱被追逐的重点人物。村戏舞台也带动了春节农村市场的活跃。那时农村没有超市,平时购物除赶大集就只能到供销社门市部,春节期间演村戏时,小商贩早都备好货物,如花生、糖葫芦、甘蔗、山药豆,各种花糖、麻糖和小孩玩具应有尽有。这也是孩子们最快乐的时刻,看戏的同时大人出手较大方,常给买些玩具和零食吃。
这种村戏,演得内容多是农民身边的人和事,虽然演出水平不算高,但浓浓的乡情接地气,劳累一年的农民,通过看戏,一是愉悦心情,同时也向往新的一年的丰收年,很受人们欢迎。这种浓浓的乡情也给我留下了终生难忘的记忆,真想再看几场当时的村戏。
山东邹平县老年大学,张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