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3月,我作为先进团支部代表,在市委团校参加了为期三周的团市委团干训练班。每公社有一名社团委书记及一名基层团支书参加,俺区当时13个公社里女的就我一个。嗬,还记得近30人的我们区学习组里,有人说我是“女中豪杰”。
77年3月初春节刚过完,团市委团干训练班即开始。市团校和当时的“市共大”(后来及现在的市农校)距离很近,培训班5个区近150人开会、听讲活动都是在“共大”礼堂。“共大”学校为此早开了学,学校早在上学期就排练好了祝贺团市委团干培训的文艺节目,在培训班开学典礼上作了助兴演出。记得做会议、听课记录我都跟不上,人家都是老手了。只见大家都默着头,只听到台上领导的讲话讲课声和周围“刷刷刷”的笔写声。看看人家都记录了好多好多,又听着周边不时的翻过纸页声。而我却每每只记录了一点点,只得过后向邻公社的团委书记借来记录补上。人家就跟我说,记录笔迹自己能认得就行,也可用代码替字。可我就是不行,我是知道了自己巨大的差距。
学习班过了十多天时,邻公社的团委书记就说我,过了一个年我也没吃胖,在那儿这几天就见胖了。我说我整天跑呀忙呀,饭顾不得吃,觉睡不好。哎呀,这些天轻松啊!嘿嘿,想想当时真是傻得可爱!一天下午,按区分组讨论上午听了分管五大群众组织的市委副书记的报告。完了,我便去“共大”看看,那儿有个本家叔留校工作。回到团校所在的学习组时,又是邻公社的那个团委书记告诉我,说那位团市委女副书记来问过了:“你们那位女同志呢?”他们回答:“讨论完后她出去了,有什么事回来转告她。”她说:“今天打扫女厕所值班,该是你们这一组。”他们又回:“可能她不知道吧?”她又说:“轮流值日表在外面贴着呢。”他们又答:“可能她没注意看,回来告诉她。”听了这话,我完全傻愣了:“就刚刚我一进院儿门,见罗书记正推着个装大粪的小两轮铁车放在厕所边的大粪堆旁,我还看了看她,心想她这么漂亮,文质彬彬的,还像是个大学生。她这领导怎么还亲自干这活儿呀?内心里感动了一下子!她也瞅了瞅我,放下小车就走了。哎呀,她这是在替我干的活儿呀!”他们就笑,说我回来的真巧,人家替我刚干完活我就到了。我说“怎么办了?我也不好意思再去跟她说了!”他们笑说“说嘛?你反正是脱过这一回了!”嗨,这事真令我难堪!我又跑到外面去找贴着的值日表看了,真是感觉无地自容!回到组里又听他们说,罗兰芳书记28岁了,还没找对象,她这样一表人才,地位又不低,还不好找那么合适的呢。她这名字好记,和广播上听的说评书的刘兰芳一个名儿。
人家别区都有好几个女的。记得邻区一个长得很白皙的女的问我,看她的褂子干净吗?我说浅褐色挺显干净的噢。她说她看着颜色污显着不干净;洗手洗什么她都洗好多遍后还觉着不干净。去医院看过了,大夫说是洁癖症,需要治疗。还没顾上治,就来了。听了她的讲述,我心想,咱这些人可都是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的,是挽起袖子和裤管儿在田地里出大力流大汗的,你怎么能是这样的呢?还记得培训班结业总结会上,领导还点名表扬她带病参加学习。我是很不理解呢。
训练班结业总结会上,5个区都有代表发言,有团区委书记,也有社团委书记或团支书。这次的会议精神主要是提倡团员青年晚婚,移风易俗,反对婚嫁送要彩礼、杜绝喜事大操大办。各单位代表发言,至少都要罗列出个一二三来。记得市中区一个非常漂亮的女的发言,每句话都有“本支部”,而且发音是beng,并不是ben,可能她是鼻音重吧。她这样几句下来,便引得场内一阵阵哄笑。她却不知为什么,抬起头看了看大家,再埋头读她的“本支部”。再往下,大家也都不好意思笑了。俺区是团区委书记发言,他那篇文章写得那真是叫绝啊!我印象深刻的句子是:有的女青年,婚前要着“3转”“1响”“72条腿”,婚后两眼盯着票子,两手抱着孩子,两脚整天围绕着锅台子。会议室里听得是鸦雀无声呀!
大家临该分别时,团市委领导们分别与5个区的培训成员一起合影留念。我们组合照时,几个哥们专让我和罗书记挨着坐,女的就俺两个嘛。于是,那个焕发着革命光芒的青春照我就保留着了。可惜我1981年毕业前老家老屋拆迁,我的几张青春照在老相框里也给受损丢失了。记得在济南上学时从报纸上看到张志新的事迹,我一看照片马上想起,我们的团市委副书记罗兰芳长得和张志新太像了啊!
训练班结束后社团委开会贯彻会议精神,团委书记先让我向团支书们教唱学的《歌唱周总理》那首歌。我先给大家唱了一遍,学习时连歌谱都抄了,就教他们都会唱了,他们回去要再教唱。公社中学一个老师和一个小学老师都问我要了笔记本,他们都抄下来要教学生。后来听说,公社中学团委书记在班上提我的名字跟学生们讲,要像我那样毕业后敢干,领导让唱就唱,让讲就讲。嗨,那是想锻炼自己呗。
回村召开团员青年大会传达培训班内容,也是先教唱《歌唱周总理》那首歌。两个副支书很有感染的说我唱这歌时像要哭了。执行上级指示,我们倡议团员青年,做移风易俗的带头人,反对婚嫁送要彩礼、杜绝喜事大操大办;动员大家每人报上自己的晚婚年龄,登记上报。大家都很认真地报上了,差不多都是在规定的晚婚年龄24岁,也有再上浮到25岁、26岁不等。有意思的是我同岁的小学到初中的同位,她自初中毕业后,在生产队连年被评为公社和区里的先进、劳模。报晚婚年龄时她向我高喊28岁,后来阴差阳错她真的是在28岁才结婚的,这在当时的农村都被叫成“老妮儿”了。而我那时报的是26岁,后来还真兑现了。现在想起这,觉得还怪有意思的。我们那会儿的婚嫁价值观对现在还是有着现实意义的。再看看如今流行的不良婚嫁风气:男方给女方彩礼人民币,“万紫”“千红”“一片绿”。而今政府也要出台个当年那样的抵制不良婚嫁社会风气的文件,引领社会满满正能量的发扬光大。
虽已过去近40年了,但想起来还是个美好的回忆。这亮出了我人生成长中青春里的一个闪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