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家里穷,兄弟姐妹多,常常是吃了这顿愁下顿,日子过的没质量,没希望,我天天愁眉不展! 1950年我11岁了,我们伟大的党领导农村扫除文盲及失学儿童,在老师耐心的说服下。父母才让我抱着孩子(我的三弟)、提着瓦片上了一年级,这是我人生迈出家门重要的第一步!
当我在课本上看到女拖拉机驾驶员伊俊卿:身穿一套海青蓝工作服、脖子上围了一条白毛巾、站在拖拉机门儿的踏板上、热情洋溢的向大家招手时,我两眼看的发直,心中燃烧!心想:我将来如果能这样,那该有多美、多风光、多幸福啊!这就是我人生的第一梦想!伊俊卿的名字,让我记了一辈子!
为了实现这个梦想,我深知只有能继续上学才是保证!就为了这“继续”二字,我曾绝食三天两夜,最后,还是可怜的父母屈服、让步!我告诉父母:“不让我吃饭行,不让我上学不行,死也不行!”从那时起,再不抱孩子上学了;我像被释放的小鸟,视学习比蜜甜、如饥似渴、废寝忘食,学习成绩一贯名列前茅!老师、同学戏称我是“小先生”,每逢假期布置作业时,老师总告诉同学们:“碰到解不开的难题去找仲维华”;为了这“继续”二字,母亲曾托人把我送到青岛资本家亲戚家里当女儿,这一年,不愁吃喝穿,一年顶两年,即原来三年级只读了上半年,经考试合格,直接跳入四年级,结果四年级又上了一半,又直接跳入五年级。就这样跌跌闯闯,用了五年的时间读完了六年制的高小。
这一年是1955年,这时,农村已经出现了严重的两极分化,我们家因连续添丁,吃饭的人多,干活的人少,父亲又在村里负责,庄稼长得不好,每年除去完成国家任务后,到了春天就青黄不接,根本没钱供我上中学,想继续考初中,那是痴人做梦!就在我哭天不灵,叫地不应的时候,完小校长马越超和班主任张老师走进我家,他们在几经说服无效的情况下,郑重保证:只要允许上学,保证每月学校付5元生活费,不用自己花钱!这才使我绝处逢生,顺利地考入黄县(现在的龙口)一中。
1958年我初中毕业,那年整风反右运动轰轰烈烈,我父亲长达20多年的冤假错案,也降落到我们家中!即使我留校没了希望;每班保送一名大连海军护校的名额也被无情替换……教师梦、军人梦统统变成一场梦!就在走投无路之时,昆嵛山林学院出现在我面前,五年制,每月学校付17.50元生活费;不用花钱,还能实现大学梦,这简直是天上掉下的大馅饼!尽管我不喜欢林业;尽管当时自己连苹果、梨树都分不开……但是,这一切都不重要,只要能继续上学,只要能实现大学梦,刀山火海我也要上!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1960年,在严重的自然灾害面前,在调整、充实、提高方针的指导下,昆嵛山林学院下调为三年制中专,我的大学梦就此破灭! 1961年7月份我中专毕业,不久,学校宣布下马,我的留校教师梦再次破灭!
1961年8月X日,我带着蓬莱、黄县(现在的龙口)共9名同学的档案,一起来到蓬莱人事局报到。当时,蓬、黄两县正在分家(大跃进年代,蓬、黄合二为一),黄县老家的同学都纷纷写申请,要求回本县工作,因为我也是黄县老家,所以同学也劝我写申请,但是,我觉得有点自私,有点得寸进尺!所以没写。结果,我就被留在了蓬莱,安排在城关公社。
1962年春天,县人事局连续三次通知,老局长亲自做我的思想工作,只要我同意,马上调入该局当打字员,并让即将离岗进島随军的原打字员,领我看机器、讲操作……;面对老局长像对孩子般温暖细致的谈话,我没说“愿意”或“不愿意”,而每次都是一句话“听从党安排,党叫干啥就干啥!”;就在这时,林业局一纸通知到了城关公社,调我到烟台专暑林业确权发证试点小组工作,打字员一职就此檫肩而过。
林权小组的组长由专暑林业局局长卢成武担任,大概工作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他找我谈话,第一句就是“你还想到人事局当打字员吗?”我当时头“嗡”的一下,心里像被针刺了一样,心想:这是怎么说话啊?谁想当打字员了?……一肚子冤屈没法诉,还只能强装笑脸听局长训话,他说:当个打字员有什么好处?到头来,能混个小科长就不错了,可是科技人员就不同了,你很快就是助理技术员了,下一步就是技术员,再就是助理工程师—工程师—高级工程师……;我默默的听着,心想:全是私字!私字挂帅!
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开始了。一天,烟台林业局的张X明,曾经是我们林业确权发证小组的成员,突然到蓬莱找我,了解局长卢成武在林权确证时有什么表现:当时,我并没多想,当笑话把上面那段话说了一遍,没想到,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如获至宝,满意而回。让我更没想到是,老局长后来被打成资产阶级当权派!在残忍的揪斗中死亡!我心痛疾首!我自责!我无地自容!
如今将近60年过去了,回头看看,我所走过的路,和老局长说的一摸一样:1962年转正即为助理技术员;1963年晋升技术员;1982年晋升助理农艺师;1987年晋升农艺师;1992年破格晋升高级农艺师(付高);1999年退休。
在这些简单的数字背后,是我一生坚韧而无条件的付出:我是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不分节假日,不讲8小时。我一生发展果树无数,培训果农无数;在引进、改良酿酒葡萄领域,我是蓬莱第一人!在酿酒葡萄创高产中,我连续四年破纪录(自己破自己的记录),我改革、创新、普及栽培新技术四项,独著省部级论文十余篇……总之,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党培养教育的结果,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忘记,在我人生最关键、最艰难的时刻,都是我们伟大的党、我们的祖国母亲,丞救了我!否则,我现在顶多是一个目不识丁的老太婆!所以,爹亲娘亲不如党亲、听党的话、党叫干啥就干啥!已经融化到我的血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