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魂

路魂

（报告文学）（下）

三

隆冬的一天，寒风凛冽，过路的人把大衣紧紧地裹着，匆匆而行。

还是那间普通的病房，两位老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似久别重逢的亲人，四行热泪流在一起，一分钟、两分钟久久地拥抱着，一本大红证书静静地躺在桌子上……

“试验路段成功啦，老陈！”

“掺加抗冻剂？！”

“老陈，真有你的！”

“节约一百多万啊！”

“再告诉你个好消息，去年的‘路面防尘处理’获得省科技二等奖，这是证书！”

病房的空气活跃了，二位老人爽朗的笑声，给这间小屋带来春的气息。

“老李，你肩上的担子很重啊！”

“老陈，等你出院后，咱们再合作一个项目！”

他默然无语，慢慢地摇着头，深情地望着桌子上的大红证书，两行泪悄然滴落在水泥地板上，刀刻般的皱纹里蕴含着难以言状的复杂感情，缓缓地，缓缓地……痛苦地闭上眼睛，然后仰起头，举起双手，像一头暴怒的雄狮：“老天呀…….”“哗！”刚进门小护士的盘子大翻了，针和药撒了一地，护士被暴怒的“雄狮”惊呆了。

桌上的大红证书把人们心中的“？”号拉直了，占据人们心灵的诗一个硕大的“！”。

四

就在冬季的最后一个傍晚，早春还在冬的怀抱里孕育着，孕育着……西沉的太阳一动也不动，光辉惨淡地照在白色、黄色、蓝色、红色的纸花上，他踏着花铺的路走了……

春终于来了，一缕阳光透过明亮的玻璃，斜照在那面特大的锦旗上，“全国乳化沥青先进单位”几个金色的大字熠熠发光……

老段长独自一人，出神地、长时间地凝视着……

三十年前，一位风华正茂的小伙子来到站长的（当时是公路站）办公室。

“站长您好，我叫陈浩，前来报到！”

“欢迎你，上海交大的高材生，正好，有个实验还没有搞出名堂，明天你就上场吧！”

“太好了，谢谢站长！”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飞出了站长办公室。

十年后，办公室已经挂满了锦旗和奖状，这辉煌中包含了他多少心血啊！茫茫荒野留下了他的足迹，崎岖山路留下过他的身影，条条柏油路洒下过他的汗水……

老段长让自己的思绪在头脑里任意驰骋，泪在老段长的脸颊上尽情地淌，嘴唇微微抽动着，头也无节奏地慢慢地摇动……“老陈啊，你走的太匆忙了……”这心痛的自语仿佛是在跟一个知己进行感情的交流，心灵的碰撞……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争吵声，

“这桌子，沙发怎么不好？！”

“科长，听说陈总是‘老肝炎’俺怕……”

“已经消毒了，唉，当今的大学生啊……”

“大学生，怎么啦？！”

“砰！”门开了！

“别吵了，统统搬到我办公室！”

老段长的怒吼，分明是战前下的一道命令，人们不敢怠慢，桌子、椅子、沙发抬到了段长办公室。

风波平息了，却激起人们思绪的波澜，陈总的桩桩件件在人们心中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号。

他用生命凝聚了一种精神叫“路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