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教我写作的张老师(旧作修改参赛)

参加 2016-04 月赛 | 已有 720 次阅读| 2016-4-17 14:32

              
               纪念教我写作的张老师(旧作修改参赛)

    教我写作的张老师,是20年前在某地级市广播电视局局长岗位上病逝的。那年,他刚刚60岁。他的英年早逝,让熟悉他的人们感到无限的遗憾和惋惜。他那深邃敏锐、独具匠心的文才,他那格守职责、勤奋好学的敬业精神,在大家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他那段凄美哀婉的爱情故事,更让人们无法忘记。
    张老师并不是我在学校的老师,而是参加工作后,指导我写作和从事文字工作的老师。初识张老师,是在1966年6月文革初期。那时,我高中刚毕业,正在准备参加高考。文化大革命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迅疾席卷全国。县委向学校派来了工作组,张老师就是工作组的一名成员。他当时30岁,风华正茂,是县委宣传部干部。工作组驻校期间,同我们一起学习中央文件,学习“两报一刊”社论,以及传达上级文件。同时,也批判了一些老师。在这些活动中,他言谈举止十分得体,给我们这些青年学生留下了深刻印象。
    不久,工作组撤离了学校,与张老师也便失去了联系。没想到,事隔9年后,在一次偶然的机会竟又遇到了他。而且这次相遇,还使他成为我当之无愧的写作老师。那是1975年春天,县里确定召开工业系统群英大会。我所在的工厂的一名工人被评为劳模,要在大会上作典型交流发言。根据会议要求,我起草了一份发言稿,送到县工业局审查。没想到接待我的竟是张老师。我高兴地拉着他的手说:“张老师,您还认识我吗?”“怎么不认识,不但认识,而且还能叫出你的名字呢!”他十分爽快地回答道。我心里暗暗佩服他这样好的记忆力。
    接下来,他仔仔细细地阅读了我的稿子。一边读一边夸奖说写得不错。同时也指出了一些需要修改的地方。我根据他的意见,进行了反复修改。最后张老师又进行了推敲和润色。这篇稿子在大会上发言后,得到了一致好评。
    从此以后,县里召开一些需要写典型材料的会议,经常找我来帮忙。1978年我正式调到县里,从事文秘工作,便与张老师在一起工作了3年多的时间。每次写大型会议材料,他都是和我们写作班子的人一起搞调查,一起讨论写作提纲。我们写好初稿后,他便认真的帮助修改,直到领导通过为止。每次会议,一般都有多个材料,他不但认真的指导大家写作,而且自己还亲自执笔写一份。这时我也慢慢地了解到张老师原来是全县有名的“一支笔”,有名的“才子”啊!
    张老师文章写得好,工作热情高,人品更值得称道。凡是跟他学写作的小伙家没有不点头称赞的。他总是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的经验传授给大家。至今我还清楚的记得他说的一段话。他说:“搞文字工作,首先要做到3点。即:要能听进别人的意见;要忍痛割爱;要多用动词,少用形容词。”在后来的写作过程中,我一直按照这三点去做,真是受益匪浅啊!从事机关文秘工作,需要写的东西很多,除了会议材料外,还要写领导讲话、报告、请示等等。这些张老师都认真地教给我,使我较快地掌握了文秘工作基本知识。在做好日常文字工作的同时,我还坚持往上级新闻单位投稿,每年都有数十篇被采用。还上过《人民日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呢!这些成绩的取得,是与张老师的教诲和帮助分不开的。         
    1975年在县工业局遇到张老师时,我曾暗想:他不是宣传部干部吗,怎么到了这里呢?而且听说还是从盐场借调来帮忙的。后来,在长期的交往中,我才慢慢地了解了张老师人生的另一面;了解了他婚姻家庭生活中的许多纠葛;了解了他前进道路上那麽多的痛苦和无奈。
    张老师1936年出生于一个普通农民家庭,从小就是一个活泼聪明、上进好学的孩子。1951年,他小学毕业后,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县师范。两年后毕业,当上了小学教师。虽然说他的文凭是初师,只相当于现在的初中,但当时在他们同代人中,也是屈指可数的佼佼者。他参加工作后,便竭尽全力地投入到教育事业中去。在出色地干好本职工作的同时,还经常写文章,往报刊投稿;经常圆满地完成单位安排的写报告,写会议材料等任务。很快,他便被调到了县教育局,专门从事文字工作。不久,又被县委宣传部要去了。
    然而,就在他工作上一帆风顺的时候,他的婚姻家庭生活却发生了令人遗憾的悲剧。当年他教小学的时候,曾与小学同学钱某谈过恋爱。但是,由于双方家庭的阻挠,他阴差阳错地竟与后来的妻子结了婚。几年后,有了3个孩子。尽管属于那种“先结婚后恋爱”的被动型的婚姻,夫妻之间的感情生活也说得过去。只是少了一些激情,多了一些平淡。
    时隔多年,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张老师竟与钱某再一次相遇了。两人重述旧情,不知不觉地便立下了山誓海盟。于是,张老师向妻子提出了离婚。并许诺只要答应,提什么条件都可以。妻子倒也痛快,指着他的鼻子嚷道:“什么条件也不提,就是两个字,‘休想!’”。于是,本来平静的婚姻家庭生活,立刻掀起了风浪,夫妻关系陷入了非常紧张的状态。与此同时,钱某也坚定了决心,表示“非张不嫁”。竟然找到了张老师家里,闹到了单位,告到了县委领导那里去。
    这一下,事情闹大了。大家知道,当时的年代,离婚却不是一件什么光彩的事情。轻则是喜新厌旧,不讲道德;重则是作风有问题,世界观有问题。领导代表组织向张老师宣布了处理决定:一不准离婚;二调离宣传部;三安排到盐场当工人。这样,在拥有至高无上权利的组织面前,张老师终于屈服了,按照组织要求与钱某断绝了一切往来。
    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的。张老师在盐场工作期间,正应了这句俗语。这个场原来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企业。他去后,帮助场长加强了管理,很快便成为全省盐业系统先进单位,在全省盐业系统工作会议上做了典型交流发言。发言稿就是张老师写的,题目是“甩开膀子学大庆,云彩缝里夺高产”。这个发言在全省盐业系统传为佳话。不但在本场写,全县很多单位有大材料,有重要会议都找他帮忙。我和张老师在县里相处的日子,就是他借调来帮忙写材料的。
    改革开放以后,各方面工作拨乱反正,许多不当的、错误的事情得以纠正。1983年,张老师被调到了一个地级市广电局,没几年,便依次升为副局长、局长,成为一名具有高级技术职称的正处级干部。事业上的成功,使他过人的才华得到了充分印证,使他放下了多年来的沉重包袱。
    然而,在情感世界,在家庭生活,他却始终被阴云所笼罩。在家里,他没有地位,没有权利,幸福从何谈起?后来,他听说与他断绝关系多年的钱某不但没有结婚,而且抑郁成疾,50多岁了,仍孤凄一人,苦苦地等候着心里的郎君。他含着眼泪哀求妻子:“就当个朋友,当个亲戚,接济她一下吧。”结果遭到了妻子的断然拒绝。直到钱某孑然离世,她们未能再见上一面。
    就在事业上刻意追求完美和极致,而家庭婚姻和感情生活却遭受着极大痛苦和折磨的氛围中,张老师病倒了。1996年夏,医院确诊为不治之症。他躺在洁白的病榻上,婉言谢绝了亲朋好友的探访,静静的,默默的让生命之火慢慢熄灭。
    张老师病逝后,我的心情久久难以平静。这不是现代版的“梁祝”,这不是现代版的“宝黛”之恋吗?我诅咒愚昧落后的习俗,诅咒冷酷无情的命运!
   (根据2012年7月博文《我的写作老师z君》修改,参加《博客大赛》3—4月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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